轻轻的抿了一口茶,陶益眉头一挑,问道:“先觉,你可有所悟?”
唐雨点点头道:“陶师说了这么多,我只记得一个‘争’字,芸芸众生,庸庸碌碌,为一‘争’字而力争上游。”
“学生才疏学浅,不明至尊之义,但学生却知,入高学是争,入院学是争,倘若谁能一直争上去,最后便是争至尊……既是争,便既有修行之争,也有权势之争。
争者在胜负,既如此,师尊您的连横合纵之术却也是能大大派上用场的。”
说到此处,唐雨突然一笑,道:“有道是成王败寇,比如今日我死于东郭南之手,死便死了,他日谁还知我唐先觉?而那东郭南死于我手,东郭解元之名从此消失在天地之间,若干年后,谁又还记得他?
所以,所谓圣人之道也好,还是西学修行也罢,在强者眼中但为我所用,便是大道。既如此,浩然之气也罢,阴谋诡计也罢,倘能为我所用,便是好术。陶师您说是不是如此?”
陶益双目炯炯,神色之间流露出惊骇之色,内心的震动莫可名状。
作为他来说,这些道理他自然都心知都明,只是就算他也从来没有像唐雨所说的这般直白简明过。
唐雨这么一说,如同拨云见日,竟然道出了陶益几乎一生的所悟。
隐匿在滚滚的红尘之中,冷眼旁观芸芸众生之行,陶益方知过往种种皆执拗皆是错误。
天下诸学派,或迂腐古板,或极端激昂。或消极遁世,或滑稽天真,岂能都算是圣人之道?
看唐雨这年龄,不过十六而已,天资固然绝佳。悟性之高却堪称其生平仅见,此等美玉,却只需稍加雕琢,可万万不能留下太多斧凿之痕迹。
一念及此,陶益心中觉得大为开心,当即道:“你这所悟。却勉强算通了一点皮毛。时辰已然不早了,大好韶华,岂可让其这般悄然流逝?今日我们讲经,便讲《长短经》。
此经为圣人学派所忌,但既是圣人经典。我等读书人又岂能弃之?”
“《长短经》?”唐雨心中疑惑,道:“在圣人经典之中,我却未曾听过有这门经典?”
陶益嘿嘿一笑,道:“你有多少见识?没见过此经又有何怪?要知此经乃融诸子百家于一体,融儒、道、兵、法、阴阳、诸派思想,实乃一本大成之经典,却是当真不可小觑……”
“我先传你经文,尔要切记……‘圣人云:以正理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
陶益的声音抑扬顿挫,将一句句经文念出。唐雨则凝神仔细记诵。
这经文既长,且难,陶益念,唐雨记,足足一个时辰,一本经书才念完。
也不管唐雨是否已经记住。陶益便迫不及待的开始作经文释义了……
其实陶益所说《长短经》,根本不是什么圣人经典。而是他一生所学精华集结而来,此经最早传自他的师尊。却没有今日完善。
他以师尊所传经典为纲,以自己所学为基础,耗费数十年光阴才得出此经,自命名为《长短经》。
此经和圣人之道沾不上多少关系,全都是合纵连横之理,权谋诡计之道,经文中分‘霸图’、‘雄略’、‘国权’、‘厉害’等诸多内容,可谓是涵盖古往今来各种合纵连横,阴谋诡诈之术。
陶益身怀此经,从未与人道,小小的武陵城也不足以让他施展经文之内容手段。
这一憋数十年,今日终于能让此经传出去,可想而知其兴奋和激动。
要知道,但凡有所成就之人,无论其修行境界高低,只要涉及关乎自身修行领域,那自然都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这是人之常情。
而对陶益来说,现在更是如此。
但见他口若悬河,引经据典,对经文的释义力求简明通达,于细微处更是力求有史为证,那架势恨不得一下就让唐雨领悟经文所有内容,并且融会贯通。
相比陶益的激动,唐雨的神色却是异常平静,只是凝神细听,却并未有太多的思考。
偶尔,他还端起茶杯微微品一口茶,每到陶益说到精要之处,他便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这《长短经》哪里可能是圣人经典?圣人再无道,恐怕也不会让这等阴狠毒辣之经典流传于后世。这经典中所言,几乎全是违背圣人之道的,人性的弱点和黑暗,被*裸的剖析利用。
真应了那句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尤其是陶益释义中所说的很多事例,其中涉及到的权谋诡诈之道,唐雨简直就是为所未闻,别说见识,就是想都想不到。
作为一个现代人,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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