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趴在地上的朱梓尧伸手抓起朱梓陌离开时丢在他身边的匕首,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一步一步地走向陈柔。
朱梓尧像是着了魔一般恨恨地盯着背对着他伏趴在朱辉脚边的陈柔,双目赤红。
待终于走到陈柔身后,朱梓尧高高举起手中匕首,而后对准陈柔的后心没有丝毫犹豫地狠狠刺下……
“啊——”
“大少爷!!!”
在众家丁丫鬟的惊呼声中,满面泪痕的陈柔转头看向她的身后,迎面而来的却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还有那张一脸恨意的肥胖面容。
在陈柔尚未反应过来前,她只觉后心处传来一股剧痛,而后,身子不受控制地俯贴在冰凉的地面上,就连痛呼都没来得及,她就这样永远离世。
在陈柔一生的最后,她看到,拿着匕首杀她的人,是她疼爱了二十五年的宝贝儿子。
朱梓尧却像是疯了似的,即使陈柔已经被他杀死了,朱梓尧还是一匕首又一匕首地刺在陈柔身上,陈柔的血溅了他满脸满身他还是一直刺一直刺。
厅中侍候的家丁丫鬟没一个敢上前拉住朱梓尧的疯狂举动,他们只是一脸惊恐地看着,内心却在可惜着:唉!好好的一个嫡子身份到头来却是假的,连自己亲生母亲被谁杀了都是到现在才知道,可怜呐……
至于朱辉,从朱梓尧爬起来到走到陈柔身后,再到朱梓尧举起匕首刺向陈柔的后心,这一切的一切朱辉都看在眼中,他也是唯一一个可以阻止的人。
但朱辉没有阻止,因为,那是陈柔该遭的报应!二十五年前陈柔逼死了朱梓尧的亲娘,二十五年中又算计了那么多,现在,该是陈柔接受报应的时候了。
另一边。
离开前厅后,朱梓陌以他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刘如云居住的暖香阁。
摆在外室中央的圆形茶桌边侧坐着一名女子,身上披着当年成筱送给朱梓陌的天蓝色绣竹缎布长衫。此时,那名女子正静静地捧着陶制茶盏品着香茗。
那名女子身后束手站着一个身穿湖绿色衣裙的丫鬟,头微微垂着,很恭敬的模样。
推开刘如云卧房的门,朱梓陌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
看着屋中的两人,尤其是看见坐在桌边品茗的冷晴时,朱梓陌虽觉得十分诧异,但也没有多问,只管快步朝内室走去。
冉冉的白色轻烟自内室角落一朱红色方形小案上放置的熏香铜鼎中飘出,勾勒出如梦如幻的景象,而后渐渐消散于空气中,室内弥散着一股清冽的香气。
大红木雕花床的青纱帐静静地垂着,遮住了纱帐后的人,只能瞧见一个模糊的身影。
走到床边站定,朱梓陌伸手就要去撩开那垂着的青纱帐。他是真的很担心他的娘亲,这三年来娘亲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若是……
“住手。”很轻的两个字自冷晴口中溢出,却足以让朱梓陌要去撩开青纱帐的动作顿住。
收回伸出去的手臂,朱梓陌转身冷淡地看向冷晴,冷淡地开口:“你在这里做什么?”
冷晴并不在乎朱梓陌的冷淡语气,依旧斯文地捧着茶盏品着香茗,微垂着头不紧不慢地答道:“我在这儿陪二姨娘聊天不可以吗?二姨娘说了,她不想见你,所以,你也不必撩开纱帐了,免得二姨娘看见你真的气得吐血,那可就不好了。”
闻言,朱梓陌看着冷晴的眼神倏地变得冰冷,朱梓陌突然就明白了紫雨为什么会那么及时地出现在前厅厅门前并阻止了他。
现在想想,就算是他的娘亲真的出了什么事,紫雨又恰好在那时找到了他,当时紫雨喊的也应该绝不是“住手”二字。
光从这一点他就应该能想到事情不对劲儿的,但他当时实在是担忧他的娘亲,遂没有多加思考就急忙赶来了暖香阁。
“你真是够有手段的,居然能利用我对娘亲的关心将我诱来。”朱梓陌朝着冷晴森然冷笑。
从冷晴醒来后,朱梓陌第一眼看见冷晴能够那样迅速地调节情绪后,朱梓陌就感觉冷晴不简单,就算心思不是深沉如海,只怕也不比他差。如今前后才不过两个时辰就验证了朱梓陌的感觉。
闻言,冷晴轻轻放下手中茶盏侧过脸与朱梓陌对视。
对于朱梓陌眼中的冰冷,冷晴丝毫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