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渐渐褪去。黎明,终将到来。
重阳节后的第二天,大清晨的,东边天际才隐隐透出鱼肚白,天地间仍旧灰蒙蒙一片的时候,墨发高束,穿一身青灰色长儒衫,脚踩青灰色皂靴,习惯性的手持一支竹萧的梁笙潇就踩着悠然的步伐,走进了仍旧沉浸在静谧中的榕葭苑,敲响了冷晴的房门。
彼时冷晴仍窝在房内床上酣睡,睡眼迷蒙间听见几声不急不躁的“嘟嘟嘟”的敲门声,大脑仍处于迷糊混沌状态的冷晴还以为是来榕葭苑做打扫的宫女,便懒懒地应了一声:“让我再睡会儿……”说罢,某人翻个身,继续睡……
昨晚朱梓陌来的时候就已经凌晨一点了,等谈完了事情送走了朱梓陌,冷晴再洗洗睡,都凌晨两点多了。冷晴习惯了早睡早起,这生物钟猛然一打乱,冷晴就有些不能适应了。
因为实在是太困了,冷晴一点儿也不想挪窝啊!
更何况,睡意正浓的时候被吵醒,冷晴不发脾气就已经算不错了好么!
只是,让冷晴没有预料到的是,回应她的,竟是梁笙潇那隐隐含笑的声音穿过紧闭的房门,传进了窝在床上的冷晴耳中:“冷姑娘,去卧佛寺路途颇远,冷姑娘若再睡下去,今夜我们怕是就赶不回绉平了。”
听见梁笙潇这隐隐含笑的声音后,侧身窝在床上,正迷迷糊糊地重新会上周公的冷晴还是继续迷糊了好一阵儿才猛然想起——对啊!她昨晚约了梁笙潇今天去卧佛寺的啊!!还有朱梓陌!!她还跟朱梓陌说好了让他在他们下山的时候制造一场“偶遇”的!!
然后,倏然清醒过来的冷晴一个鲤鱼打挺地从床上跳下来,一边动作利落地换衣裳,一边语气急切地回应着梁笙潇的话:“稍等!我马上就出来!”
为了图方便省事,冷晴的装束还是和昨天的一样——三千青丝挽成一个简单的丸子头,发间簪着一支粉色玉质梅花步摇,穿一身鲜红似火的留仙裙。
等到冷晴穿戴好了,确定没有什么差错,冷晴这才打开房门出去。
一开房门,冷晴就和静静地站在房门外,墨发高束,穿一身青灰色长儒衫,脚踩青灰色皂靴,习惯性的手持一支竹萧的梁笙潇打了个照面。
含笑和梁笙潇寒暄了几句致歉的话语后,仍被睡意侵蚀着神智的冷晴半清醒半迷糊地跟着浅笑如风的梁笙潇出了榕葭苑。
梁笙潇并未直接带冷晴出太子府,而是先带着冷晴去了太子府中的马厩。
梁笙潇说,从绉平城去卧佛寺的路途有些遥远,光是徒步走到山脚下就要走上两个多时辰,再从山脚下爬上修建在过半山腰上的卧佛寺,又是一个时辰,所以还是乘马车去卧佛寺速度快些。而且乘马车去,冷晴还可以在马车上继续休息。
于是,冷晴和梁笙潇跟太子府中看守马厩的马夫打了招呼后,就将太子府马厩里停放着的最不起眼的那辆马车乘走了。
说是最不起眼的一辆马车,但太子府中的车辇,又怎么可能真的有不起眼的呢?
最多是,相较于其它那些停放在太子府中马厩里的车辇而言,梁笙潇和冷晴选中的那辆马车比较不起眼、比较简朴平凡罢了。
驾车的人是太子府中的一名中年马夫,因为梁笙潇说等他们到了卧佛寺的山脚下,马车上不了山道,只能弃车步行,如此便需要一个人在山脚下看守马车。
从梁笙潇这番话中冷晴隐约听出来,如果不是碍于马车不能上山,只怕梁笙潇都不会额外带个马夫驾车了。
不过冷晴转念又想:不带马夫,那马车谁来驾驶?是梁笙潇?还是她??
也许是真的太困了,自打上了马车,冷晴就开始呵欠连天,完全没有顾忌她对面还坐着一位昨天才升级的亲王。
等到马车摇摇晃晃地驶出了太子府,冷晴就靠着车厢壁彻底睡了过去。
可以说,从绉平城到卧佛寺山脚下,冷晴算是一路睡过去的。
完全睡着了的时候,冷晴还没什么特别不适的感觉,睡梦中只偶尔觉得她身上有些地方似乎被什么东西硌着了,让她有一点点儿难受,但那种感觉并不强烈,基本可以忽略。
更何况,在强烈的铺天盖地的睡意面前,那点儿难受于冷晴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闭着眼睛忍一忍,也就感觉不到了。
只是,当马车停在卧佛寺山脚下,靠坐在车厢壁上睡的憨实的冷晴被梁笙潇温声唤醒的那一瞬间,冷晴只觉得她浑身上下的每一根骨头都像是被拆过一遍似的——每一个骨节都是痛的,痛得都不像她自己的了。
尤其是腰间的骨头和脖子,这两处地方每动一下,冷晴似乎都能听见那“咔嚓咔嚓”的骨节摩擦声。
而当冷晴一手扶着痛苦不堪的腰,一手扶着僵硬的脖子走出马车的时候,冷晴才赫然发现,出门时还昏暗浑浊得连脚下道路都看不清的天色已经亮堂堂一片了。
一轮似火朝阳斜斜地挂在远方天际,照亮了这片广袤的天地。
碍于浑身的骨节都痛得在叫嚣,为了不增加自己的痛苦,冷晴只得在梁笙潇的帮助下下了马车,然后跟着梁笙潇走到了距离马车只有几步之遥的一座高山的山脚边。
早在被梁笙潇喊醒的时候,冷晴就听见梁笙潇说他们已经到了卧佛寺的山脚下了。
可是这会儿冷晴站在那座高山的山脚下抬头,往山上看去,却只见入目所及,除了一条往上蜿蜒蔓延的看起来十分光滑,表面还算平整的青石阶梯外加一片郁郁葱葱的植被外,冷晴完全看不见所谓的卧佛寺的一鳞半爪。
不过,在接近山顶的地方,冷晴到是看见了一个穿透满山郁郁葱葱的植被,暴露在天地间,沐浴在朝阳下的几层灰白色的塔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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