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世敛梳妆。”后面写下了:“敢将十指夸针巧,不把双眉斗画长。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眼看着梁笙潇竟然一口气对出了三首诗,冷晴已经不是目瞪口呆了,简直是惊为天人好嘛!而冷晴越是震惊,相对的,冷晴心里那种“梁笙潇简直就是超级大变态”的想法也更加坚定了。
而那方,坐在长案后的那名青衣小厮在梁笙潇终于放下手中毛笔后,这才面无表情地朝梁笙潇说道:“第四次计时,连对三首,且第四次计时的沙子并未漏下多少,可算作多出三沙漏。加上之前多出的一沙漏加一份时间,合算做四沙漏。多出的时间,仍可延长至下一次计时。”
随着坐在长案后的那名青衣小厮的话音落下,第五次计时开始。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对前六首诗词时,梁笙潇将他的才学都用完了,等到了第五次计时的时候,面对第二排第四张筏纸上的词:“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梁笙潇足足消耗了两沙漏沙子,才提笔蘸墨,在筏纸上写下:“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砌成此恨无重数。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
然后,又是坐在长案后的那名青衣小厮面无表情地报时间的声音:“第五次计时,耗时两沙漏。扣除之前多出的四沙漏,还有多余的三沙漏可用于延长下一次计时。”
然后,第六次计时开始。
这一次计时,梁笙潇所用的时间跟第五次计时所用的时间相差无几,都是堪堪消耗了两沙漏沙子,才提笔在第二排第五张筏纸上的词:“月华收,云淡霜天曙。西征客、此时情苦。翠娥执手送临歧,轧轧开朱户。千娇面、盈盈伫立,无言有泪,断肠争忍回顾?”后面写下:“一叶兰舟,便恁急桨凌波去。贪行色、岂知离绪。万般方寸,但饮恨,脉脉同谁语。更回首、重城不见,寒江天外,隐隐两三烟树。”
然后,又是坐在长案后的那名青衣小厮面无表情地报时间的声音:“第六次计时,耗时两沙漏。扣除之前多出的三沙漏,还有多余的两沙漏可用于延长最后一次计时。”
随着坐在长案后的那名青衣小厮的声音落下,最后一次计时随之开始。
之前八首诗词,耗时各有长短,但梁笙潇都一一对出来了,现在成败就在这最后一首词上——今天梁笙潇和冷晴能不能进这幽篁馆,就看梁笙潇能不能在最后三沙漏的时限里对出最后这首词的下部分!
梁笙潇紧不紧张,冷晴是不知道的,但是冷晴默默感受着她自己胸腔里那比平时跳动的要稍快一些的心跳,冷晴知道——她在紧张。
而眼看着两沙漏的沙子已经漏完,坐在长案后的那名青衣小厮换上了最后一沙漏沙子时,冷晴的心跳不但跳的飞快,且如擂鼓。
冷晴现在的心情,不但紧张,还有一丝莫名的忧虑,连冷晴自己都弄不明白的忧虑。
眼看着最后一沙漏沙子已经漏下去一半了,可是站在她身旁的梁笙潇依旧保持着垂首,一动不动地看着朱漆长案上最后那张筏纸的姿势,冷晴那张粉唇张合了数次,想劝梁笙潇放弃的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转眼看向摆在朱漆长案上的那只金属沙漏,眼看着漏斗里的沙子一层层下降,而摆在漏斗下的那只金属盒里的沙子却一层层增高,最终,在漏斗里的沙子漏完的那一刻,冷晴忍不住低声一叹,在心中道了一句:还是失败了……
然而,就在漏斗里的沙子漏完的那一刻,在冷晴在心中叹息的那一瞬,一直一动不动地站在冷晴身旁的梁笙潇却忽然提笔蘸墨,在第二排最后一张筏纸上的词:“绀玉波宽,碧云亭小,苒苒水枫香细。鱼牵翠带,燕掠红衣,雨急万荷喧睡。临槛自采瑶房,铅粉沾襟,雪丝萦指。喜嘶蝉树远,盟鸥乡近,镜奁光里。”后面洋洋洒洒地写下了:“帘户悄、竹色侵棋,槐阴移漏,昼永簟花铺水。清眠乍足,晚浴初慵,瘦约楚裙尺二。曲砌虚庭夜深,月透龟纱,凉生蝉翅。看银潢泻露,金井啼鸦渐起。”
最后一笔落下,梁笙潇面色从容地放下他手中的毛笔,温声朝坐在长案后的那名青衣小厮问道:“在下可否超时了?”
坐在长案后的那名青衣小厮朝梁笙潇摇了摇头,应了一句:“并未。”
梁笙潇闻言微微一笑,继续温声问坐在长案后的那名青衣小厮:“那在下现在可否进入幽篁馆?”
那方,坐在长案后的那名青衣小厮闻言,从长案后站起身,将长案上分两排摆着的那九张筏纸收拢到一起,而后面无表情地朝梁笙潇说道:“公子稍等,容鄙人将公子的作答送给先生过目,看先生如何评定。若先生说可,公子与这位姑娘才可进入幽篁馆。”
梁笙潇并未对那名青衣小厮的话表示任何不满,而是微笑着点头,温声应道:“好。”
得了梁笙潇的应答,那名青衣小厮当即捏着那九张筏纸进了他身后的幽篁馆。
“冷姑娘刚刚叹了一声,可是以为在下对不出来了?”在那名青衣小厮进了幽篁馆后,梁笙潇忽然侧头,如此微笑着问冷晴。
冷晴到也坦然,十分诚实地点头应了一声:“嗯。”
见冷晴点头点得如此干脆利落,梁笙潇反而微微一笑,坦言道:“那位小哥挑的最后那首词,的确有些难。”
这方,看着始终面含笑意的梁笙潇,冷晴也抿唇一笑:“但梁公子最后还是对出来了。”话音一顿,冷晴又补充了一句:“梁公子很厉害。”厉害得变态!
那方,梁笙潇仍是微笑:“在书海中浸淫十载,在下也就这点本事了。”
面对梁笙潇这自谦的言词,冷晴莞尔一笑:“梁公子会奏萧、能对诗,确实很厉害。”比她厉害多了!她刚刚光是看着那些筏纸上的诗词就头疼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