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独身来的潇洒自在,至少不会无端端的受心伤。”
“冷姑娘……”默默地听完冷晴这番铿锵有力的话后,端坐在矮桌旁的正位上的成亦影低低地唤了冷晴一声,可是唤出口后,成亦影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想起前不久在秦山上时冷晴曾与她说过的那些往事,以及冷晴后来在中秋大宴上刺杀大章国太子的行为,成亦影嘴唇张合了几次,几番犹豫,终究还是转了话题地说道:“冷姑娘,为防有心人指摘,一会儿到了太子府,怕是要委屈冷姑娘到府中马厩处下车辇了。”
“嗯,没关系。”朝成亦影虚弱地笑笑,冷晴答得一派云淡风轻。
闻言,成亦影朝冷晴抿唇笑了笑,而后收回看着冷晴的视线,一本正经地目视前方,又恢复成了那副坐姿端庄得简直像一尊精心雕刻的佛像的模样。
眼看着成亦影又摆出那副端坐如松的模样,冷晴摇了摇头,在心中默然叹息:其实……位高权重的人也不见得就比平民百姓过的舒坦……
接下来的路途,成亦影和冷晴谁也没再说话,就这么一直安安静静地到了目的地——位于绉平城东的太子府邸正门。
“娘娘,到府门前了。”车辇才一停下,一道低缓温和的女子声音就从车辇外传来。
四面环纱的车辇内,脊背挺直地跪坐在矮桌旁的正位上的成亦影面不改色地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如此应罢,成亦影又侧眸看向矮桌另一方一直缩手缩脚地蜷着身子的冷晴,压低了声音地道:“冷姑娘安心前往,梓檀会安排侍女去接应冷姑娘的。”
“好。”朝成亦影胡乱地点了点头,冷晴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
随着冷晴的应答声落下,一直跪坐如松的成亦影缓缓抬手,撩开她身旁垂着的那面粉色细纱,由跟随在车辇旁的两名小宫女搀扶着下了车辇。
按照成亦影的吩咐,冷晴仍留在车辇上,任由牵马的马夫将车辇拉着绕过太子府正门,从太子府偏门进了太子府,直奔府中的马厩而去。
在成亦影下了车辇,车辇再次行驶起来时,四面环纱的车辇内,缩手缩脚地蜷着身子坐着的冷晴隐隐听见了梁笙德的声音:“梓檀,我现下要送七弟进宫,还要去面见父皇,今夜会晚些回府,你不必等我,早些……”
因为车辇渐行渐远,梁笙德后面的话,冷晴没有听清。
没了成亦影作伴,独自留在车辇上的冷晴闲的无聊,同时也是为了分散她自己的注意力,不让她自己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小腹上,于是冷晴默默地算了下时间——从太子府正门到太子府偏门,再到太子府中的马厩,车辇行了约莫有七八分钟的样子。
等车辇到了马厩前,牵马的马夫束手垂头地到车辇前恭恭敬敬地说了声“姑娘请下车”后,冷晴这才蹑手蹑脚地从车辇上下来。
“姑娘,请跟奴婢往这边来。”冷晴才一下车辇,还没来得及看一下四周的环境,就有一名梳着垂挂髻,髻上簪着浅绿色的珠花,穿一身浅橘色的长袖小衣,小衣的下摆扎进了一条水红色的裹胸长裙里,一条长长的浅橘色丝带系在胸下,在胸口正下方的位置打了个蝴蝶结的小宫女迎上了冷晴。
因为之前成亦影说过会吩咐人来接应冷晴,所以,在那名束手垂头的小宫女如此说罢后,冷晴朝那名小宫女应了一声“嗯”就跟着那名小宫女离开了马厩。
跟着那名小宫女在游廊中七弯八拐地走了一阵,在不知第几次转过游廊的一个拐角后,冷晴眼前的景色一改之前一层不变的曲折游廊,豁然开朗——
艳艳烈阳下,一片占地颇广,四周被亭台楼阁环抱的空地中央掘了一个形状不规则的池塘,池塘里零零散散地栽了几株荷花,翠绿色的荷叶舒展着叶瓣立在水面上。
因为眼下花季已过,荷花差不多已经凋零了,只剩一只只莲蓬被一片片荷叶衬着立在水面上。恰有风从池塘上拂过,于是,一只只莲蓬、一片片荷叶随风摇曳生姿。
池塘中央建了一座笔直的石桥,堪堪将池塘分作了两半。
石桥不高,桥两端有几层低矮的阶梯,中间部分是平铺的梁桥。桥两侧的石栏杆是由一块块平整的石屏拼接而成的,每一块石屏上都有镂空雕凿的花纹。石屏与石屏之间又有圆形的石柱作为连接,每一个柱头都被打磨得浑圆。
池塘四周是一圈铺了青石板的小道,目测之下,路宽不足一丈。小道过去,是种着嫩绿青草的草坪,草坪上或栽着翠竹,或布置着假山怪石……
跟着那名小宫女缓步走下曲折游廊,一步步走上那座修建在池塘上的石桥,冷晴深切地体会了一把何为“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因为石桥桥面并不宽阔,冷晴只是稍稍转移脚步,人就贴近了石桥上的石屏栏杆。低头看向石桥外的池塘水面,但见水质清澈洁净,可以倒映人影。
“怎么遇上昊亲王了……”正当冷晴侧头看着石桥外的池塘水面时,走在冷晴前头带路的那名小宫女忽然如此嘀咕了一声。不过冷晴因为分心的缘故,并未听清那名小宫女嘀咕的内容。
于是,就见冷晴倏然收回视线看向走在她前面的那名小宫女,条件反射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话音才落,视线越过那名小宫女的肩头,冷晴看见,在石桥正对面的那条青石小道上,有一名玉冠束发,着锦衣华服的男子不偏不倚地朝着她们这方走来。
因为与那名男子相距甚远,冷晴除了能看出来那名男子束发的玉冠是碧玉,穿的衣裳是阔袖紧身长袍,袍子上绣了密密匝匝的图案外,对于那名男子的相貌五官,冷晴是半点也看不清。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