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和韩老商量几句后,便匆匆出了院子。厢房门随后打开,青衣侍女拿着一双筷子探头出来,四下看了看,脸色一沉也快步出了小院。
这座小院正对陈府正院的前院,前院两侧还有两座五间厢房,出了月洞门,就是东厢房的南墙,窗棂正高高撑起。
窗前是一张大书案,案头书册狼藉,案前一个精灵般的少女正支肘托腮看着账本,娇嫩的俏脸上愁云密布,手边一盘精致的盖浇饭也只吃了几口。
“姑娘姑娘!”青衣侍女凑到窗前小心地唤了两声,屋中少女目光一亮,立即探出身子左右望了望,低声问道:“什么事。”正是陈老太爷跟前最得宠的小妾,芳菲。
青衣丫鬟满脸紧张,附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便匆匆逃回了院子。
芳菲眉开眼笑,顿时就有了胃口,将账本一扔便拿起了筷子……
吃过午饭,她去了后面的院子。
陈府正院分前、中、后三进,前院是处理庶务和接待贵客的地方,中院是族长夫妻的住处,如今只住着陈老太爷一个人,后院则挤着陈老太爷的十三房小妾。
前后院间也只隔了一扇月洞门,进门是一座小小的花园,一派姹紫嫣红。芳菲刚进院子,正想去老爷子跟前吹吹风,只听正屋中哐当一声脆响,老太爷愤怒的咆哮声随后响起:“把那个畜生给我绑过来!”
她立即顿住脚步,转身就往回走,嘴角笑意莫名。当男人生气的时候,只有傻女人才会往前凑。一旦男人发现自己在你面前失态了,那你的好日子也算到头了……
东院浓荫砸地,百花怒放。陈岳再次回到“望岳居”,推开屋门不由一怔,屋子竟然被重新布置过了,家具全部换成了精美的雕花红木,一应摆设琳琅满目,窗台房梁纤尘不染,床上还挂着流苏纱帐。
“这屋子换给别人了?”陈岳满心差异,打开柜子,见从前穿过的旧衣裳仍在,这才意识到这是为自己准备的。
他摇了摇头,心里一阵唏嘘,一个人在书桌前坐下,神识铺展开去。
陈峰正在自己院中歇斯底里地咆哮,几个丫鬟小厮正忙着给他洗澡换衣服;陈炼则正在医馆处理伤势,脸色一片阴沉,十几个武师先后赶来探望,显然都是他的死党……
门房的韩管事先去了三爷院中,说了几句话后便去了老太爷屋里。只见他躬身作揖向老太爷说了几句,老太爷便暴跳如雷,一把将手边一只酒杯摔得粉碎……
三爷则去了外院账房,和账房管事一阵争执后,又气冲冲地回了自己院子,嘴角却扬起了一丝莫名的冷笑。他走之后,账房几个小厮先后借故离开,纷纷奔后花园而去。
后花园中阁楼错落,住的是陈家的旁系族人,陈峰父子在“义庄”外经历的事情,就这样传到了他们耳中,前后也不过一两刻钟。
他们闻听此事,也是勃然大怒,又一面打发了亲信去前院探听动静,一面相互走动,一场风波就这样在陈府发酵开来……
陈岳看得目瞪口呆,府中数百仆役,几乎每个人都有各自效忠的主子,主子们又各分派系。就连芳菲,也在府里重要的位置上安插了自己的亲信,甚至和三爷蜜里调油的丫鬟都在给她通风报信。
整个陈家仿佛是一张大网,陈家人一边在网中挣命,一边又在用更多的丝线裹挟自己。
陈岳心头一颤,收回神识,不由望向窗外的天空。春光明媚,百草丰盛,一派大好景致……
他心底却升起一股寒意,这天地岂非也是一张大网,自己岂非也是一边挣命,一边又要用和周清璇这些大人物的关系裹挟自己……蓦然回首,他和陈家人也没有什么区别,现在的陈岳和一个月前的陈岳也没多大区别。
“我也不过是从一张网中跳入了另一张网中……”他嘴角泛起一抹自嘲,心中却涌起一丝明悟。
“此网为劣根、此网为因果、此网为命运……我陈岳修炼,便是要斩劣根,悉因果,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一念及此,他的目光忽然坚定,澄净的眼眸中隐约有了一股莫名的意志。
此意睥睨天下,逍遥宇宙。此志无惧无畏,虽千万人吾往矣……
忽然叩门声响,陈岳神识一扫,微笑招呼:“请进!”
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精灵般的粉衣少女盈盈走来,容颜清丽,眼波纯净,秀发如瀑布垂落,手里提着一只精美的食盒,长裙随风飞扬,仿佛春之仙子,让人眼前一亮,正是芳菲。
芳菲带着一个小丫鬟走进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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