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背着双手,撇着嘴,满脸的瞧不起。
他们身后那三人一个手里把房契地契抖得刷拉拉直响,一个把手中黑漆漆的皮鞭甩了又甩,一个便在那里大放厥词:“作为女人就该回家做饭抱孩子伺候男人,要是吃饱了喝足了闲着没事就绣绣花做做衣裳,出来抛头露面没得伤风败俗!
“自古以来,女子无才便是德,圣人也说过‘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这就是说啊,女人呢就是笨笨的好,你说女人读书有什么用,读得再多难道还能出来考状元?到最后还不是嫁人生孩子,一天到晚打点这些家务事?
“家里辛辛苦苦赚几个钱不容易,有了这读书写字的闲钱,给姑娘家多置办点嫁妆不好么?世人谁不知道,只有嫁妆丰厚了,才能在婆家站稳脚跟,想做什么也才都容易些?
“便是个学富五车的女人,嫁人之后不再读书,日子久了,早先读的那些书也都随着时间淡忘了,岂不是白读?
“你说说日常的这些琐碎事情,你侍奉公婆需要诗词歌赋、锦绣文章?你做饭烟燎火气的还有闲心吟诗作对?还是你家孩子调皮捣蛋上房揭瓦,你还能心平气和跟他讲那些大道理?”
他说的口干舌燥,便潮人群里招了招手,立刻有小厮过来捧着热茶伺候他润喉咙,他则眼神得意地扫视了一圈对面脸色十分难看的女先生们。
本来女先生们有的都按捺不住想要反唇相讥,却被谢大娘子拦住了,她以目示意:娘娘和陛下都在呢,你们要沉住气!
所以除了对面那男子大放厥词,以及围观闲人的低声议论,大厅上一片寂静。
那人喝了口水,故意耽搁了一会儿,见对面还是静悄悄的,不禁更为得意,继续说道:“再说了,女人嘛,就该深居简出,这才是妇道,成日家抛头露面,知道的是为了学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变着法儿的想要勾引男人呢!”
这话就说的太难听了,女先生们的脸都气红了。
那男人转了个身,对着围观的闲人们说道:“老少爷们儿们!你们说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大家也不妨出去打听打听,那些秦楼楚馆里的姑娘们哪个不是肚子里有几本书的?还有那些雅妓,为了招徕贵人,还是十分精通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
“要说其中的佼佼者,哎,还真是一般的读书人比不上的!可就算是这样又如何?你再文雅,也还是摆脱不了一个‘妓’字!一辈子都在贱籍!
“大家再瞧瞧这四方学社,”男子又转回身来伸手指点着,“虽然极力表现得跟外头的学馆差不多少,可是若是跟那些雅妓的精舍比起来,还是少了几分雅趣,你们说说,这样的风格又如何能招徕客人?”
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此人竟敢这样当面辱人!
“住口!”谢大娘子挺身而出,冷冷看着那人,“你口口声声提到妓子,妓子在你眼里自然是下等人,可是你若不是经常狎妓,又如何对妓子这般了解?正人君子洁身自好,试问,你这样与妓子厮混之人算得上君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