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亲,儿子虽然是临时决定要投靠赵王,可这绝不是个草率的决定。您想想,陈王那边已经有一个郑家了,那里还有咱们的立足之地?再说了,陈王也绝不是个做皇帝的好人选,便是将来侥幸夺得了帝位,只怕也是郑家擅权。到时候,郑家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岂容旁人坐大?
“再说洛王,他连邢家的帐都不买,那可是他的外家,连邢家他都不吝打压,这样的薄情,还能指望他对咱们这些八杆子打不着的人有多好?
“唯有赵王,虽然说咱们不知道他的深浅,可是您瞧,不管是他身边的人,还是赵王妃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是得到特别厚待的?比如说那位骁骑将军淳于野,赵王就那样把他留在了西南,几乎等同于让他做了西南的土皇帝!换了谁,能有这样的大手笔?”
李硕手捻胡须,沉默不语。
李瑾又喝了几口茶,润了润嗓子,也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才继续说道:“父亲,您急着让儿子带着家眷逃离京城还不是因为妹妹惹上了不好惹的人?这一次,儿子一出京城便被人缀上了,说明什么呢?说明咱们成国公府早就在人家的监视之下了!
“父亲,只怕不是咱们府里,”他眼眶一红,微带哽咽,“只怕老家那边,您孙子、您重孙子,都……”他说不下去了,实在是想想都觉得害怕。
李硕的神色终于起了变化,道:“你……”随即一声长叹,道,“为父老了,管不了许多了,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吧!”
李瑾起身绕过书案,跪在了李硕身边,仰起头来,道:“父亲,妹妹这次惹上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李硕颓然一叹:“谁知道你妹妹竟然会……”
“事已至此,”李硕一脸毅然,“已经不能回头,父亲,我们要做的便是要往前看,首先要保全自身,然后才能有所图谋,乃至将我们李家的家声发扬光大。”
李硕涩然道:“我已经说了,我老了,已经不能有所作为了。以后李家就靠你们了……也不知道,你二弟会不会被波及……”
李瑾原本心情激荡,听了这最后一句话,却好似被当头浇了一瓢凉水,自己险死还生回来,父亲可曾有过一言半语这样的关切之语?
“父亲,”李瑾干巴巴说道,“儿子满身脏污,先回去洗漱一番。儿子告退!”说罢也不等着李硕让他起来,便自顾起身,往门边走去。
他的手已经碰到了门边,却又停下了脚步,也没有回头,背对着李硕,一字字说道:“父亲,您别忘了,几十年来承欢膝下,对您惟命是从,为了妹妹和弟弟风里来雨里去的人,是我。”
说完,也不等李硕有所反应,便决然推门而去。
李硕长大了嘴巴望着不停晃动的门扇,一时之间忘记了所有的言语。
李瑾回到内宅,苏夫人已经叫人煎了定惊茶给两个孩子吃了,又哄着他们睡下,才顾得上自己沐浴更衣,此刻正坐在妆台前,盯着镜子里那个面容惨白的妇人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