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发烧的时候,烧得迷迷糊糊的,丽儿却在隔壁插好了门呼呼大睡,她咬紧牙关自己挣扎着下床,打了水,自己敷额头擦身子,几度昏迷。
到了这个时候,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所有的苦所有的恨都埋在了心里。
你们等着,你们等着!
再苦,再痛,我都熬着,挺着,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就是这滔天的恨意支撑着她,熬过了一个个不眠的夜晚,到了年底的时候,身上的伤口总算都愈合了,虽然留下了会跟随她一辈子的疤痕。
她也不再吐血,只是人瘦得像是纸片子,一阵风都能吹走似的。本来粉团团的脸瘦的像锥子,越发显得眼睛大了,看人的时候就像是瞪着眼睛似的,显得十分凶戾。
香雪居一灯如豆,顾倾华坐在灯下裹着被子还在瑟瑟发抖。
腊月天气,她的屋子里却没有炭火,也没有人给她送棉衣。
“丽儿,”她沉声喊了第十九遍,“你过来。”
丽儿磨磨蹭蹭走了进来,远远站着:“二小姐有什么吩咐。”
顾倾华抬眼看了看她,原本黑白分明的杏眼,看起来白的多黑的少,特别瘆人,“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怕我吃了你不成?”
丽儿不情不愿又往前蹭了一步,问:“二小姐,您有什么事?”
“你去,”顾倾华阴恻恻的笑着,“去找我那好姐姐,就说我快要冻饿而死了,请她给我拨点炭火送过冬的棉衣过来!还有,父亲只说了禁我的足,可没说蠲了我的月例,从八月到现在,月例银子我一文都没看到,你也问一问!”
丽儿只得磨磨蹭蹭出去。
顾倾华转头看了看,屋子里空荡荡的,一点摆设也没有,桌子上的茶壶茶碗都是粗陶的。
她轻轻勾唇,冷冷地笑了:“以为这样就能把我逼死?”
她浑身颤抖着来到床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地砖撬起来一块,伸进手去摸了摸,然后满意的笑了笑,又把地砖原样放好,“还好,都还在。只要这些东西在,我就有翻身的资本!你们,且等着吧!”
丽儿两个时辰后才回来,果真提了个大包袱回来,里面是三套棉衣,还有十两银子,“二小姐,大小姐忙着,我没有见到,这些是纫针姐姐给收拾的。”
顾倾华握紧了手,随即又松开,拿过棉衣穿上,这才觉得身上不那么冷了,又问:“炭火呢?”
“我只有两只手啊,”丽儿翻了个白眼,已经被踩进尘埃里了,还摆什么千金小姐的架子!“拿不动!纫针姐姐说了,等会儿会让人送过来的。”
到了晚上,果然有个婆子送了两篓炭来。
顾倾华冷哼一声,看都没看那婆子一眼。
可是那婆子却跑进房中,笑嘻嘻跟顾倾华说:“二小姐,以后您这里用炭用柴都是婆子来送了,奴婢姓杨。”一边说着朝顾倾华打了个手势。
顾倾华眼睛一亮,转头对丽儿道:“还不赶紧生火?想冻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