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多近两尺高,这可不寻常。
要说是下暴雨的时候那还有可能,那也得接连不断的下一天一夜吧?如果说是天气再暖些,上游的冰冻都化开了,那也有些可能,可现在天气还没热起来呢,再说纵然雪化,也不可能一夜之间涨这么多水。
晓冬觉得,这八成和大师兄有关……
姜樊却觉得,这应该跟山上的阵法有关。
“往年都没有这样,只有今年……”姜樊心里反复掂量斟酌:“这事儿得尽快同师父说。”就是不知道除了河里涨水,山上是不是还有别的异状。
师父他们今日上山,不会遇着什么凶险吧?
这么一想姜樊心里也有些慌。
他还向那人打听这些天有没有什么别的异事,那人倒是满心里想奉承他们二人,搜肠刮肚的找话说。不过镇子小,又不大与外头往来,新鲜异事实在没有几件。
其实姜樊和晓冬哪是想听什么新鲜事,没事对他们来说才是好事。
等他们问完话,那人挑着水往回走的时候,还有点儿迷迷怔怔的。
今天他跟两位小仙长说了这么多话呢!可见这是他的运气来了!说不得跟两位小仙长说了半天话,沾了不少仙气呢。等到了家,他哪儿也不去了,也打会儿坐,说不定能得什么大好处呢。
宁钰折了一枝细竹杖,倒不是用来拄地借力用的。他虽然病弱,可毕竟也是修道的人,不至于连几步山路都不了。他带了一把纸伞,细雨打在伞面上沙沙作响。
刚才听师父和李真人说起阵眼的变化来,就信手折了这个,在身前的地上随手划下来推算一二。现在还是春寒料峭的时节,山巅残雪未消,地上的土冻得硬梆梆的,不过在细竹枝划过的时候,冻土柔软的就象沙地一样。
宁钰曾经不止一次来过回流山,也用阵盘测过、甚至自己试着绘制回流山的阵图。阵法这门绝学,没入门、光听说的时候就觉得十分玄妙,等到找了不少书本看了,了解了个大概皮毛之后,心中越发敬畏,只觉得这门绝学深不可测。不说那些能够自行运转的阵法,就说那些不会运转变换的,他穷极一生大概也琢磨不完。山势、水流、木石、花树……世上有的东西都可以做入阵,这其中的变化与奥妙,是没有尽头的,也是永远没有人可以全部参透的。
道途也是一样,永远没有尽头,只是有的人能走得远些,有的人却只能站在门口看看。
宁钰用脚在自己划的那些字迹上蹭了过去,将字迹抹掉。
莫辰站在鱼背坡前头,这里地势险要,往远处看,细雨如幕,山间云雾弥漫,回流山在云雾间若隐若现,就象这座山是活着的,有生命,会呼吸动弹一样。
宁钰走过来唤了一声:“莫兄。”
莫辰应了一声。
宁钰心里被各种疑问塞得满满的,都与莫辰有关,但却又不能问,平白把自己憋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