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闵世言沒走,他的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似笑非笑地看着战熠阳:“这样的话,你对荣荣的以后也沒兴趣了,对吧!那我就放心了,她已经快要被我追到手了,你在这个时候恢复记忆,对我而言真的不是什么好消息!”
“……”快要……追到手了。
战熠阳的手悄然握成了拳头,脑袋飞速运转起來……他要怎么样才能让许荣荣拒绝闵世言。
然而,方法还沒想出來,这些日子以來许荣荣和闵世言的点点滴滴却先浮上了他的脑海。
许荣荣对他越來越客气疏离,却和闵世言越來越亲近,她可以和闵世言说说笑笑、一起吃饭,这样是不是真的……喜欢上闵世言了。
如果是真的,解决了品瑞云的事情之后,他该怎么办,去和许荣荣坦白,求她原谅,还是……假装什么都沒想起來,成全她和闵世言。
光是想到后一个选择,战熠阳的心脏就已经一阵撕裂一样的疼痛,可是他给许荣荣的痛,又何止这个程度,如果许荣荣真的已经喜欢上闵世言,真的已经彻底忘记他,他难道不应该忍痛放手。
战熠阳眼底的一切都沒有逃过闵世言的眼睛,然而闵世言什么都沒说,笑笑,离开了。
一出病房,闵世言又想起了许荣荣刚才还在迷迷糊糊地状态中,叫出战熠阳的名字……
他知道,无论战熠阳怎么伤害过许荣荣,许荣荣记下來的,也始终只有战熠阳的好,她永远不会叫出他的名字。
许荣荣心心念念的,始终是战熠阳。
两个决定,慢慢地在闵世言的心里形成,有些痛,他却又突然觉得很轻松……
再回到许荣荣的病房时,闵世言已经把所有的情绪都收拾好,脸上挂着一副什么都沒发生过的浅笑。
许荣荣这个时候才反应过來,扫了病房一圈:“我在a市了,怎么回來的!”
“被直升机送回來的!”闵世言说:“天宁的姑姑安排的,你伤得不轻,只有回來才能好好休养!”
“那……我是被谁救出來的!”许荣荣问:“我明明记得,我被埋在废墟下了!”
“还能有谁!”闵世言耸耸肩:“人民子弟兵啊!那些兵现在好歹还叫你嫂子,搜救的时候很拼命,你是被他们发现的!”
“……”许荣荣很难形容那种复杂的感觉,有感激,更多的却是……失望,昏迷的时候,她明明很清晰地感觉到了战熠阳,感觉到了他给的安心感觉,可原來……一切都是幻觉。
“别想太多了!”闵世言说:“好好休息,我在这里陪你!”
许荣荣摇摇头:“你也回去休息吧!”
闵世言沒有执意留下來,点点头:“有事按护士铃!”
“嗯!”
目送着闵世言离开后,许荣荣并沒有马上睡着。
她在夜色中睁着眼睛,脑海中……满是战熠阳。
当时的感觉太真实了,如果那真的只是幻觉,那她宁愿永远不要醒过來了。
她无比地贪恋那样的温暖和安心。
就这样想着,不知道过去多久,困意又重新击中了许荣荣,她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凌晨三点多的时候,许荣荣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从闵世言离开后,战熠阳就一直沒有睡着,他知道这个这个时间点是人的睡眠最深的时候,不容易醒过來,所以來了。
他脚上的伤比许荣荣严重,走到许荣荣的病床前并不容易,可是站定后,看着许荣荣熟睡的样子,他忘了所有的痛。
许荣荣睡着的样子,和他记忆中别无二致,还是显得那么恬静,让人忍不住想把她拥入怀里好好呵护。
可是现在,他连伸手抚摸她面颊都要小心翼翼,生怕把她惊醒,无法解释他为什么会深夜出现在她的病房。
沒错,他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在‘组织’的意图调查清楚之前,在品瑞云除掉之前,他要和以前一样冷漠地对许荣荣,理智告诉他应该这么做,只有这样许荣荣才能安全。
可是再清醒的理智都抵不过汹涌的思念。
四年了。
明明和她说好,秋天就回來,可是他让她等了四个秋天,门前的树叶都枯荣了四遍。
好不容易回來了,他给她的,始终都只有伤害。
曾经,他以为他在许荣荣身边,扮演的是呵护她一生一世的角色,可最终,他伤她最重。
他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想到他朝着许荣荣开的那枪,以及那之后,她死寂绝望的眼神、麻木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样子。
要他怎么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