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什么就问道:“我爹真的谋反了还是被冤枉的?”
祝君行的身躯僵了一下,姚宴敏感的察觉到了,“被冤的?”
“在……监斩台上,我给恩师送酒,恩师默认了。”
“是谁?”姚宴不知为何心中“噌”的一下子就涌上了一股子怒火。
祝君行摇头,“恩师什么都没说,只嘱咐我让我照顾你,不让我管这件事。”
“我就觉得奇怪,我爹已经被封为了太师,又是天子恩师,谋反图什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是不是有猜测?是谁对付我爹?”
姚宴想了一会儿,蓦地抬头看向祝君行,“做官做到我爹那个份上,又是外戚,又是天子恩师,能陷害我爹的是皇帝还是太后?我爹做了什么被皇帝太后忌惮?”
“不是皇上,皇上至今没有皇后,更没能亲政,现在朝政把持在垂帘太后手中。”
姚宴顿时就明白了,忍不住道:“我爹是不是支持皇上,逼迫垂帘太后还政给皇上了?”
祝君行点头。
果然是这样。
姚宴沮丧了一会儿,忽然道:“既然我爹是支持皇上的,等皇上亲政后会不会给我爹平反?我爹平反了,我就能摆脱贱籍这个身份了,对不对?”
祝君行不忍打击姚宴,因为这些都只是猜测,就笑着点头。
“太好了!”姚宴赶紧又问,“皇上今年多大,什么时候娶皇后?”
“圣上六岁登基,改年号升平,今年是升平十年。”
“和我一样大,我都生下团姐儿了,皇上还没能娶妻,大臣们就没有为皇上说话的?”
“有。”
姚宴蓦然沉默下来,片刻后才道:“为皇上说话的,如我爹这样就被斩立决了是吗?”
祝君行握着姚宴的手“嗯”了一声,“此时的京师,在恩师死后,该是风声鹤唳,曾为皇上说话的臣子都战战兢兢,据我所知,被打成恩师一党,以参与谋逆罪被斩立决的不少。”
“这么说来像我这样遭遇的小姐还有不少?”
“是。”
“有些姑娘是不是还没有我幸运?都被卖到脏地方去了?”
祝君行抱紧姚宴,“嗯。”
姚宴趴在祝君行怀里叹息。
“那晋王也是被冤枉的吗?”
祝君行摇头,“不知,毕竟只是坊间的流言,真相如何,谁也不知道。”
可姚宴却信了九成。
坐马车就不能走山路那条捷径了,绕了一些路后,等他们到家已是落日黄昏,村里家家户户炊烟袅袅。
二人进门,姚宴就看到祝大福正抱着团姐儿蹲在菜地里揪韭菜玩。
“爹,我们回来了。”祝君行道。
祝大福慌忙站了起来,“没事吧?”
姚宴笑着接过团姐儿抱在怀里,“都摆平了。”
“好,好好好。”祝大福搓着手,满面高兴。
团姐儿闻到姚宴身上的奶味儿了,吭哧吭哧的哭闹,小脑袋直往姚宴胸脯上拱。
“爹,我回屋了,让他跟你说。”
“好,好好好,你快去,团姐儿哭了好几场了,饿的。”祝大福忙道。
父子俩来到堂屋坐下,祝君行简单和祝大福说了一下,祝大福就与有荣焉的道:“还是小姐有本事。”
祝君行笑着点头。
“爹,既然大哥回来了,那就商量分家的事儿吧。”祝君石拉着祝君山走了进来直接道。
“三郎你别拉我,我不想分家,爹还在,哪有分家的,别人会笑话咱们的。”祝君山瓮声瓮气的道。
跟在后面的葛氏猛的拧了祝君山一把,祝君山回头就嚷道:“春桂娘,你拧我干什么?”
葛氏讪笑。
祝钱氏撩帘子从里屋出来,板着脸坐到祝大福身边,“我不同意分家。”
祝红梅站在祝钱氏身后也小声道:“三哥,我也不同意分家。”
祝君石直接道:“那我们三房就分出去单过,今年秋闱我想下场考试,我不想被连累。”
祝大福拿出自己的烟锅点上,抽了一口吐出一口烟气,“大郎,这也是我的意思。”
“爹,我同意。”祝君行也不想连累旁人。
祝钱氏就抹眼泪道:“就不能把那个扫把……姚氏卖出去吗?”
祝红梅小声道:“凭什么要把我们分出去,把大哥分出去不就行了吗?”
祝红梅就是故意说给祝君行听的,祝君行听罢也没有意见,他每月给人抄书换钱也够养活那娘俩了,于是就道:“爹,我什么都不要,家里的田地给二郎三郎平分吧。”
葛氏顿时喜上眉梢,不吝夸赞道:“还是大哥高风亮节。”
祝钱氏和祝红梅都欢喜的看着祝大福。
祝大福心中也觉愧对祝钱氏娘几个,就点点头,“好,就这么办,房子、田地,都给二郎三郎平分,我跟着大郎过。红梅娘,和离书我写好了。”
祝钱氏一听眼泪止不住的扑簌簌往下掉,“祝大福你就真这么无情?为了个扫把星你就要休了我,你连自己的亲骨肉也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