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肖隐说道:“西安城暂且无事,大家各司其职,不要慌乱。”
肖隐冷静地安抚着这些妖鬼,心里却一团糟。
天女的心火和师处长的尸体……
它们要这些做什么?
回白泽住处的路上,肖隐想了想,决定越级上报,便开口道:“现在通知重要待命人员,封锁北京城。”
风拂影动,他多年来发展饲养的几只传信鬼接到口令离开了。
肖隐的目光突然撇到一旁的树影,这才想起,鬼影娘也不在了。
他停下脚步,闭上眼睛,静了三秒,面露悲伤。但很快,他就以更快地速度朝白泽住处跑去。
他想见见孙狸,就现在,他非常想见孙狸一面。
周吴把那盆牡丹送来之后,接到了特调组同事的电话,说想聊聊受害人安置计划,于是周吴又匆匆返回了特调组,临走前嘱咐孙狸好好看护着那盆白牡丹。
凤凰把花送到,签了交接手续就返回了洛阳。
孙狸围着那盆牡丹看了好久,牡丹却仍然没有化形的意思。
她仍在积蓄着力量,安静地等待着自己化形的那一刻。
肖隐从窗口夹带着浓烈的血腥味飘到孙狸眼前时,孙狸刚咽了口蟹黄瓜子。
白泽家囤了好多小零嘴,白泽让他们随意吃,于是孙狸就随意吃了大半。
她闻到刺鼻的味道,问道:“你怎么这副德行,出什么……”
后三个字被肖隐堵在了口中。
肖隐紧紧抱着她,连个招呼都没打,按着孙狸的后脑勺,来了个深吻,孙狸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差点窒息。
她心想,这人也不嫌弃我嘴里的瓜子渣,要说还真是个好人……
肖隐终于放开嘴,弯下腰大口大口的喘气。
“怎么了?”
肖隐抬眼,快速说道:“四凶从复罗城出来后走幽空道,最终去向是北京城。我从北京回来时在西安的幽空道口碰到了四凶,我,处长,还有天女和它们交手了。它们来西安要的应该是天女的心火,师处长杀了土蝼……”
“师秦这么厉害?!”
“然后被犬因拍碎了。”
孙狸差点咬到舌头。
“你说话能一口气说完别大喘气吗?”孙狸还未反应过来,一巴掌招呼过去,快要拍到肖隐背上时,她突然愣住,“你刚刚说什么?”
“师秦死了。”
“……什么?”
“师秦死了。”
“什么?!”
“师处长死了。”
孙狸一把拽住他的衣领,把他拽起来,恶狠狠道:“死了?那人现在在哪呢?!你跑回来干什么?!他死了,你就这么跑回来你……”
孙狸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是不是要开追悼会?”孙狸摇了摇脑袋,强迫自己梳理一下肖隐带回来的信息,又道,“不行,事情太多了,小猫还在地宫,我们该怎么办?师处长还有全尸吗?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去处理北京的事?四凶还剩三个,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听得出,她已经完全混乱了。
肖隐也摇了摇头,说道:“储君不在,白泽也不在,北京城现在暂且由玄武带志愿军帮忙坐镇,我已经告诉他四凶在北京城,让他留意,并且刚越权下达了封锁了北京城的命令。”
“……你的意思是要在这里等小猫,还是要到北京去?”
“我去北京,你留在这里把事情跟小猫说了。”肖隐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对了,还有师处长的事……”
孙狸表情有些怪异,好久,她郁郁道:“师秦怎么会死了呢……他都活了这么久了……”
“有影鬼让四凶把师处长带回北燕山。”
孙狸怔住。
肖隐也忽然怔了。
“为什么?”
“北燕山?”
两个人齐声自语。
孙狸也改口:“……北燕山?”
肖隐突然想明白了四凶的去处:“是北燕山!”
“……跟师处长有什么关系?”
肖隐道:“不清楚,但我觉得关系重大。你留下,等储君出来把这些事告诉她,我先去北燕山看看情况。”
“我和你一起。”孙狸摸出纸笔,唰唰写着字,“猫说过,遇事可以给她留纸条。我陪你一起到北京去,若是真在北燕山,你一个人肯定不行,北燕山和昆仑温度差不了多少,我适应,我跟你一起。”
“也好。”肖隐道,“给周吴也留一条,让他注意安全。”
孙狸写好字条后,肖隐揽住她的腰,化风而去。
太阳西落,白牡丹颤抖着,即将化形。
地宫的大门缓缓开启。
像木偶一样缓慢前行的白泽长发已经蜿蜒到了十步以外的赵小猫脚下。
地宫中央有悬空的蒲团。
白泽踩着空气坐于蒲团之上,合上了眼。
他的长发舒展开,缠上周围密密麻麻竖在地面上长短不一的木桩,一股一股暗流沿着头发缓缓输入进他的身体。
赵小猫站在下方静静地看着。
待暗光慢慢弱下去,白泽第一次睁开眼睛,眸光发亮。
“啊,你是曹姝。”
听他这种孩童般的口吻,又这么称呼自己,赵小猫便知,白泽现在的记忆是她第一次化身到地面上来的时期。
魏晋时期。
离周还远。
“再久一点,我要上古到汉之间的那一段。”
“你要求真多。”白泽埋怨道。
然而他还是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很久之后,他黑色长发像染了霜,从发梢开始,慢慢变白。
身上的短袖裤衩也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件浅蓝色的广袖长衫。
片刻后,白泽慢慢飘下蒲团,赤足立于地面上,雪白的头发缓缓落下,铺在身后。
他缓缓睁开眼睛,浅灰色的瞳孔看向赵小猫,眉头微微蹙起,薄薄的嘴唇轻轻吐出一句话:“储君姬央。”
赵小猫笑道:“原来我叫这个名字,我都忘记了……白泽君,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