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的天幕中,明晃晃的圆月静谧地撒下荧光,层层叠叠的沙粒反射着银色的光芒。
微风带起两三缕银沙吹到少年干净的淡蓝色长衫上,少年正安静地盘腿而坐,忽然眸子微睁,淡蓝色的眼瞳呈现,如月光下最无暇剔透的宝石。
“啊。这让人提心吊胆的家伙走了啊。真是让本座稍微松了口气。”清脆的声音如流水,悦耳又温柔。
少年缓缓起身,拍掉了浮在衣服上的沙粒,眼中似乎闪烁着些期待之意,“你和宋逸仙都走了,那‘九绝玄魔玉’的下一个目标可是本座了啊,你倒是撇得一干二净,丢这么大个包袱给本座,让本座给你守了几十万年。本座可真是有些意外,堕入轮回的你,怎么跟之前一样丢三落四的呢?”
他嘴里说着,但是却没有一丝怪罪,反倒是眼中的期待更甚,白皙的手中凭空浮现一个白色的玉瓶,他轻轻摇了摇,里面的液体晃荡发出水撞击瓶壁又拍回的哗啦啦的声响。
他叹了口气,但却笑了,“真是令人伤脑筋啊,你又跑去玩了,把那个本座想用来做替身的玩具也给带走了,真是想让本座穷尽毕生之力,任何事都亲力亲为啊?”
一道银色的影子落下,在他的面前恭恭敬敬地跪下,“道人,圣座离开天极星了,用把她带回来吗?”
“当然不用。”
少年打开瓶塞,白色的瓶子里渗出血红的气体,月光也无法将其染色,他优雅地凑到瓶口前闻了闻,眉头皱起。
显然这瓶子中液体的气味让他觉得不舒服,但却没有偏开头,“这味道可真是容易让人头晕,可是没办法,是你亲自下令让本座替你保管那邪魔之玉,本座再不情愿也必须服从。”
说完,便毫不犹豫地喝下了里面粘稠冰冷的液体,他随手丢下瓶子,瓶子还未落地便化为白灰扬尘而去,与微风中银色的沙粒混为了一体。
他长舒了一口气,吐出一口鲜红的气体,眉头微微舒展了一点。
“道人,圣座已经离开了,况且,她身上的气息远不足以威胁到您,为何你还拼死遵从她的命令呢?”那跪着的人,低下头问道。
道人看向了那天上亮得有些刺眼的月亮,手半遮住眼,“本座只能知晓这天极星上的一切,而圣座却能知晓这整个世界中的任何一切,到处是她的眼睛,到处都是她呼出的气体……”
他喝下的液体似乎开始起了作用了,身上飘溢出一缕缕肉眼撇不见的淡红之气,浑身上下散发出淡淡的血腥味,他的眉头又深了些,随即又渐渐平坦。
将视线挪开,看向他脚下臣服之人,笑道:“圣座是世界上最伟大最善良的圣者,哪怕你把她当成茶余饭后嘲笑的对象。可要是有丝毫违背了她的意,她就是地狱中最可怕的那位行刑者。你的灵魂将成为她手中玻璃瓶里永远无法逃脱的,会切斯底里哭喊的一缕灵气。”
那人抬起头,看向他崇拜的道人,道人在笑,但那笑容很是邪恶,似有想要挣脱束缚的杀气从那眼中迸出,与道人那一身正气的形象太过于违和。
淡蓝色眼瞳周围飘逸着的淡红瞬间溃散,一点黑从瞳底浮现,一点一点蔓延,直至整个瞳孔都墨黑,随即,那一头拖地的蓝发也开始从上往下渐渐被黑吞噬。
银沙上的淡蓝色头发如平整的地毯铺着,一泻而下的黑,也终将这地毯燃染至全黑,再也没有一点别的色彩。
道人轻轻挽起头发,在头上盘成髻。
“没有人能逃脱圣座的控制,圣座最喜欢的,就是演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