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薇刚想问她一句“你父亲不是早就过世了嘛”,忽然明白过来,恪文弟弟得到了其父的手表,这是明摆的事。她低下头,不知道说什么好。而恪文已经站了起来,手里拿着报纸:
“我去打电话。”
颂薇急忙拉住她的袖子:
“打什么电话?你忘了,我们是打不出去电话的。”
恪文没有回答,立在原地不动,眼睛看着前排的座椅靠背出神。颂薇以为她劝住了恪文,又道:
“等会儿跟老师说明情况,得到他们的允许,你再……”
“我有办法!”
恪文挣脱颂薇的手,疾步向外走去,连大衣也忘了穿。颂薇在后面叫了她两声,见她头也不回,又发现周围人都在看着自己,只有装作若无其事地坐下来,找本书挡着脸,腿不安地抖动着,暗暗望着礼堂门口。
颂薇说的对,她们打不出去电话。为防止女孩们私自联系外界,暴露天鹅岛的方位,每个人都登记注册了自己的家庭电话,和一两个紧急联系人的电话。学院经过核实,将这几个号码输入系统。从此,她们只有打这几个号码时,才能畅通无阻。
这一点,恪文很清楚。
礼堂外有两间公共电话亭。恪文走进远离大路的那一间,关上玻璃门,折了几下报纸,使认尸启事的那块版面对着自己,又掏出“一岛通”卡,提起听筒的同时将卡插进闪着蓝光的卡槽。
“欢迎使用天鹅岛通信系统,您卡上的余额还有……”
电脑系统开始播报。恪文趁这个时间查看了一下外面的情形,女孩们正结伴而来进入礼堂,没人发现这边的电话亭里有个人。
“拨打岛内电话及系统注册的岛外电话,请直接拨号;拨打未经系统注册的岛外电话,请输入您的教师或职工安全码。”
只有教师或职工才能用自己的安全码向外打电话,像恪文这样的学生没有权利。原则上讲,她们可以直接拨打全球通用的112紧急救助电话,但过后学院将进行一系列调查取证,对于证实非紧急情况拨打的学生将处以重罚。因此,拨打112不是恪文的首选方案,她另有主意。
电脑又播放了一遍输入安全码的录音。恪文静静地等着,把身体藏在电话亭侧壁的天鹅状贴图后,尽量让自己不容易被发现。
终于,电脑不再让她输入安全码,取而代之的是一句短短的录音:
“即将为您转接人工服务。”
长时间不输入安全码将转到人工服务,恪文好几年前就试出来了。
听筒里面嘟了两声,响起一个年轻女性略带疲惫的声音:
“人工服务台。请说安全码。”
恪文定了定心神,回答:
“我是学生,没有安全码。”
“你打家里电话是吧,直接拨号就行了。”对方的声音更加有气无力了,像是同样的话重复了千百遍。
“我需要打没有注册的岛外电话。”
对方明显没有料到有学生这么直截了当,顿了几秒才慢慢说道:
“抱歉,学生拨打岛外电话,需要教师提供的一次性安全码。”
“我没有一次性安全码。”
对方又准备说话,恪文瞅准时机,刚好掐断她的话头:
“我必须给我的主治医生打电话,我今天非常不舒服,肚子疼得厉害。”
“可是……”
“你去查我的信息。我叫谭恪文,我的主治医生是狄欧,只有他才知道我平时用的药。”
“呃,我不能……”
胸中突然一阵剧烈的抽动,恪文捂着话筒,猛地咳了几下,连脑后的筋都抽着疼。不过这阵咳嗽倒是帮了她的忙,让她的声音听上去更加虚弱:
“现在八点不到,狄医生的办公室没人,打过去也是电话答录机。我留个言给他就行。”
恪文看眼手环,七点五十三,好险!
对方等了很久没说话。恪文也没再说半句。终于,她听到对方说:
“我去问下我的主管。”
“谢谢你。”
电话转入一段音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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