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阳侯,你安敢如此?”一个武僧终于按耐不住,大声怒吼道:“我佛门有十万僧众,足迹遍布中原天下,你今日推倒大佛寺,须防它日自家也被推。”
韩跃哈哈大笑,笑完猛然眼神一冷,森然道:“你威胁我?”
“就是威胁,你待怎样?”这武僧再次怒吼,一脸暴怒道:“今日你先杀我佛门僧人,后推我佛门寺庙,此举不啻于灭佛,你不敬我佛,那就是魔鬼……”
“不敬你们就是魔鬼了?”韩跃眉头一挑,笑意涔涔道:“拿十万僧众来威胁我,真以为本侯爷就会怕了……实话告诉你,在我眼中十万僧人不过土鸡瓦狗,有种你们就来攻打沈阳,看看老子敢不敢开炮。”
他边说边笑,猛然喝令道:“李风华何在,给本侯爷砍了这个僧人,他不是污蔑我杀僧么,那我就杀,否则这个罪名不能坐实,天下僧众没借口来找茬……”
李风华抽刀在手,遥遥指着武僧道:“来来来,秃驴,俺给你一个机会,咱们单打独斗。”
那武僧探手入怀,掏出一本册子大叫道:“我有朝廷度牒,乃是堂堂正正的佛门子弟,除非当朝皇帝下旨,除此之外谁也不能让我动武,贫僧不和你打斗,我只和泾阳侯言语理论。”
这话简直无耻,韩跃听的目瞪口呆,转头对志操道:“老僧,这就是佛?”
自始至终,志操老僧一直不曾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武僧和韩跃打机锋,此时被韩跃追问,老僧终于双手合十,淡淡叹道:“泾阳侯莫要弄错了,佛是佛,僧是僧,不要混为一谈。”
韩跃目光一闪,心中忽然对这个老僧生出一丝敬意。
志操说的一点没错,佛是佛,僧是僧,两者确实不能混为一谈。
什么是佛?
佛这个字,左边一个单人旁,右边是一个‘弗’字,弗代表不知道、不懂、茫然未知之意,但是搭配上单人旁之后,佛字的全意就变成了让人开悟,使人回头。
这才是真正的佛,需要苦修自身,远遁尘世,不能贪占世间的繁华。
志操老僧的意思很明白,佛不贪,僧贪!真正的修佛者远离尘世,唯有念佛者才会留恋人间。
韩跃目光带着探寻之色,望着志操淡淡问道:“大师,不知你是修佛者呢,还是念佛者呢?”
“志操是修佛之人,老僧念佛之人。”
这话听起来让人迷糊,但是仔细一想也能明白,无非就是告诉韩跃,志操本人是修佛的真如,但是他同时又兼任佛门领袖,所以不得不做一个念佛的老僧。
修佛远离尘世,念佛却行走世间,否则佛念给谁听?没人听的话如何能收集教众,如何能骗来钱财……
志操实在是有两个身份,他是真正的修佛之人,却又必须出来行走世间,因为他是佛门领袖,这其实是一种莫大的痛苦。
因为佛门的所有阴暗面,老僧全都知道,这是对一个修佛者最大的折磨。
韩跃微微叹息,他负手仰望天空,喃喃道:“大师很让人头疼啊,本侯爷真不知道该如何对你了。”
他猛然低头,直接问道:“不如你直接告诉我,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人,到底是志操大师,还是佛门老僧?”
若是回答大师,那么韩跃就放人,若是回答老僧,那么对不起了,只有杀之一道。
我韩跃手中也有屠刀,但我不想立地成佛。
“阿弥陀佛,泾阳侯心有善念,今日我佛门惹你如此,你竟然还要问清老僧的身份,此乃圣贤之举,老僧佩服……”
韩跃缓缓闭上了眼睛。
对方这话很明显,一口一个老僧,那是在告诉韩跃,我为了佛门,只能选择引颈受屠。
这是一位真正的大德高僧,这才是真正懂佛之人。
“大师,你走吧,今日我不杀你!”韩跃忽然挥了挥手。
老僧面沉如水,目光缓缓一扫身后僧众,他双手合十一礼,道:“泾阳侯可否把这些僧人也放了?三百武僧很难培养,这是我佛门的护法僧侣,老僧不能舍弃他们。”
韩跃眼神一冷,森然道:“既然大师开口相求,本侯爷如何也要给你个面子。杀一半,留一半。若有一人胆敢反抗,那就三百人一个不留,李风华,动手……”
李风华轰然举起大刀,对着一个武僧砍了过去。
有他第一个动手,周围数千兵卒各持兵器上前,转眼之间便把僧人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真是一场好杀!
漫天大雪飞扬,刺红鲜血狂喷,到处都有人头落地,到处都有惨叫出声。这是一场屠杀,但是韩跃的士兵却没有一人受伤。
佛门武僧本就不修德行,乃是专门练武护寺之徒,这些人听说韩跃要杀一半留一半,竟然突然向身边的同伴出手,转瞬之间制住同来之僧,用他们的性命换取自己的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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