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也就五百人,靠这点人种地纳粮,就算年年丰收又能赚几个铜板?水车制造术的价值何等巨大,就用来换这个?
交换不等价啊!注定要背上一身骂名。
那个少年骂是肯定的了,上官仪不怕,秦琼也不怕,小娃娃受了窝囊,撒撒气也是应该的。
两人真正怕的是世人骂,怕的是后世骂。
历朝历代,圣旨大多要记入史册,封爵的圣旨尤其如此,作为宣旨之人,难免也难逃记载。上官仪甚至能够遇见,后世史书会如此写:
“昔大唐开元年间,有少年奇才出世,造水车,泽万世。天子贪其利,以县男封,廉价夺之。时有弘文馆学士上官仪者,充为犬马,往宣……”千古骂名啊!老头气的脸色发青。
秦琼是武将,他没上官仪想到那么深远,却更在意当下。
不用说,这次宣完旨意之后,短时间是不敢出门了,否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遇见个明理之人,指着他对百姓道:“大伙儿快看,那人就是秦琼。朝廷骗少年奇才水车制造术的时候,就是这黄脸汉子去宣的圣旨……啊呸……”
丢不起人啊!
想我堂堂秦琼秦叔宝,一对熟铜锏纵横天下,卖过马,为过寇,生平光明磊落,何曾干过这等龌龊事。
大将军和直学士满腹牢骚,无奈圣命难违,只能硬着头皮除了长安,慢慢朝着田家村去。
短短二十里地,走的真叫一个窝心,然而再怎么逃避也难免缩头一刀,日头才刚刚过午,终于还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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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家村正在搞规划!
整整二十个村民,分成了四个小队,有人拎着铁锤,有人抱着木棍。木棍的一头早已削尖,每走几步,汉子们便相互配合,用铁锤将木棍砸到土里。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砸上……注意和前面砸的落点保持直线,否则修出来的路会变歪曲。”韩跃带着一顶草帽,不时在几队人中穿梭,随时纠正村民的错误。
“田二狗,田大牛,又是你俩,桩子怎么又乱砸?我说过多少次了,路面要修五丈宽,两旁还要各自留出一丈的空闲,以后好规划车位。看看你俩砸的这距离,三丈都不到,偷懒也不能这么个偷法,不想干赶紧滚家去。”
每发现一处错误,韩跃便跳脚大骂,一群汉子被他骂的灿灿不已,却压根不敢还嘴。他们不明白小小田家庄为什么要修这么宽的路,也不知道什么是规划什么是车位。但是有一点他么知道,那就是眼前这个少年,将会自掏腰包,为全村人修路盖房。
没有错,先修路,后建房,韩跃自掏腰包。为了升级系统,他也是拼了。
以一己之力扩建全村,钱财的压力可想而知。要不是蚊香大卖以后日日来钱,韩跃还真不敢有这个大动作。
“现在才不过是想升级成一庄之圣贤,系统便掏空了爷所有的家产,以后可咋整啊?这玩意的神奇毋庸置疑,就是太费钱……”
整整三万贯啊,只不过想建一座大庄,预算竟然还有些不够。虽然他规划的格局有点大,但是也不该如此费钱啊。
家产一下抽干,简直比五十坐地能吸土的老娘们还狠。特么的,这是穿越大唐享福的剧情吗?韩爷完全是跑过来受罪,画风真尼玛不对。
韩跃摘下头上草帽,一边扇风,一边盘算。每每想及以后升级系统需要动用的钱,他便心疼的直撮牙花子。
盛夏之节,日头毒辣,晒得整个人烦烦躁躁,感觉心头有一股邪火,蹭蹭直往上蹿。偏偏就在他最心烦意燥的时候,一队明光铠甲的士兵拥着一车一马,缓缓停在了村头。
上官仪和秦琼,到了……
古语有云:君子可欺欺以方。那位古人肯定没想到,有朝一日若是遇见个无耻小人,那该如何是好?
宣旨的两位大臣怀着复杂的心情,一个下马一个下车,相互对视一眼,你恭我请的让对方先行。
争执半天,上官仪老而弥坚,秦叔宝一身硬骨,两人谁也没赢了谁。无奈之下同时翻了个白眼,要死一起死,招呼军士们整理仪容,并肩进了田村。
没走多远,正好看见韩跃领着村民们在干活。秦琼毕竟见过他一面,眼见上官仪一语不发撞死人,他只能自持熟人,高声一喊。
“韩家小子何在,朝廷有天旨来宣,还不速速迎接。”
歉疚归歉疚,该有的气势,那是一点也不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