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平的自己,所以任笙逃得很快,似乎这样就可以甩掉人性中,那个丑陋的自己。
“女士请出示您的证件。”终于逃到出口时,任笙被戴着白色手套的警卫拦了下来。
任笙有些错愕地抬起头来,她是打算离开小区而不是要进入小区,怎么这样也会要查证件。
“您不要误会,”警卫立即解释:“因为从没见过您,您是刚刚搬进园区的吗?”
任笙抿着嘴唇摇了摇头,也说不上究竟是什么原因,只是那一刻的她,心里难受极了,就好像是逛商场时被怀疑偷拿商品的小偷。“我不是这里的住户,刚刚帮忙送同事回家。”
“那麻烦您做一个登记,”警卫立即拿过录入表:“您说明楼号楼层和户号就可以了。”
“抱歉,”任笙窘迫地站在原地:“我第一次来这里不清楚楼号,刚刚也没有上楼。”
警卫的表情已经变了几分,不过仍然保持着极高的职业素养:“那麻烦您给那位同事打电话说明一下吧,请您一定理解我们的工作,我们也是按照制度办事。”
任笙下意识咬了咬嘴唇,眼前那扇出园的大门近在咫尺,有三三两两进进出出的人从这里经过,没有人被留下盘问,巡视站岗的警卫还会对他们敬礼问好,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有时候原来只是一道门的差别。
任笙觉得,这一定一定就是她此生最最窘迫尴尬的时刻了,没有人恶语相向,但并不值钱的自尊心却仍是被闷得莫名隐痛。
她根本没有办法回答警卫的问题,因为她跟于芷曦还没有熟络到交换电话号码的地步,就只是萍水相逢的同事而已,早知如此,刚刚不如就忽略矫情的自卑心,站在楼下等待何岳也总好过愣在这里接受盘问。
想到何岳,任笙忽然有些如释重负,她的通话记录里是有何岳手机号码的,白天他捉弄她时留下的。任笙拿出那个屏幕依旧残破的手机,努力辨认着通话记录中的手机号码,在她即将拨给何岳寻求帮助时,身后蓦地响起一道低沉又莫名熟悉的男声——
“这位任笙小姐是我的朋友。”
任笙怔了怔,她自然不肯相信会这样巧的有人与她同名,更何况,呆呆傻傻站在警卫面前接受盘问的人,就只有她而已。
任笙转头去看的瞬间,警卫很是恭敬地行礼开门,而后道出任笙好像在哪里听过的那三个字——
“穆先生。”
(二)
穆司城那时也正要出园区门,因为与顾青茉约好八点过去接她听一场音乐会。这座园区他也是第二次过来而已,第一次来,还是许多年前过来参加楼盘的奠基仪式,第二次过来,也就是今天,则是为了验收一下他为顾青茉准备的婚房。
顾青茉不喜欢住在冷冷清清的别墅区,她看中了这座园区中一幢三层花园洋房,一层一户,原本就是他们倾城集团自己盖的房,穆司城便为她留了完整的三层,对他来说,住在哪里也都是一样的,无非只是个睡觉的地方。
穆司城对婚姻的态度并不热忱,这无非是到了怎样的年纪就该做怎样的事而已,他靠着盖房起家,时至今日,装饰再有特色的房,在他眼中心里,也就只是冰冰凉凉的房。然而他很明白,该对顾青茉应尽的浪漫,还是一样都不能少的,所以这一日的穆司城才在下班之后特意过来这里,拿一张刚刚换了新门锁的卡,等音乐会结束的时候,他可以牵着顾青茉的手,将它握进她的掌心,学着那些二十来岁的人,与美丽的女主人一起憧憬一段白头偕老的爱情。
可是,他却偏偏又在这个时候遇见了她。
那个跟叶羽长得非常相像的女孩子。
她站在那里,有些窘迫却似乎又在强装镇定地跟警卫说话,即便她什么也没有做,可穆司城就是觉得,她拿着那部仍旧碎着屏幕的手机,轻而易举地就将他刚刚构建起来的模糊爱情摧毁得决绝彻底。
穆司城的第一反应是,他真的有必要离她远一些,再远一些。
可是不受控制的思想却又再拼了命地催促他,就算她不是叶羽又如何,就算她根本不了解他与叶羽之间的点点滴滴又怎样,至少,她有一张像极了叶羽的脸。
而穆司城也的的确确就是这样做的,当这个可怕自私的念头窜入他的脑海时,他的行动便瞬间控制了理智,所以他对警卫说——
“这位任笙小姐是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