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入了这个女人的眼。
叫她这样死心塌地跟着自己。
“按说你这样成长经历的人,不应该最讨厌像我这样,花花公子一样的男人才对?”
“你为什么偏偏看上我?”
“找个地方坐坐,小酌一杯,慢慢聊,如何?”
“坐就坐,谁怕谁。”
宫宸禹知道,这会儿就算回聚会地点,大家也散场了。
今天想着聚餐,他已经推掉所有可能的应酬。
没地方去,有个人聊聊也好。
反正也摆脱不掉。
于是,两人就近找了家清吧,点了几个下酒菜,又叫了几杯酒。
两人就面对面,喝起了酒。
“我还以为,能跟你这样,安静坐一起,还得等上好长一段时间。”
“没想到今天就实现了。”
“看来我这伤,受得值。”
瞥了眼,顾静姝手腕上缠着纱布的伤口。
“想不到你看着柔柔弱弱,狠起心来,还真叫人刮目相看。”
“竟然眼睛不带眨,拿起刀子就往自己身上捅。”
抿了一口酒,顾静姝眼睛一眯。
“你知道我有多恨,自己身上流着顾家的血液吗?”
“我知道当年我妈是被骗,才有的我。”
“可我有时,还是忍不住怪她。”
“怪她瞎眼看上那样一个软虾脚男人。”
“一点男子汉气魄没有,整天就知道满嘴跑火车。”
“我记得最深的一次,我上初中那会儿,顾二夫人带着顾流芳去我学校闹。”
“搞得所有学生甚至老师,看着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我那时候还不懂事,也还不大承受得了别人异样的眼睛。”
“当天晚上回家,我就跟我妈大吵了一架。”
“我说为什么你放着正经人家的老婆不当,非要去当别人的小三,破坏别人的家庭。”
“那次我妈被我骂得,哭得非常伤心。”
“我记得她当初一个劲跟我道歉,说拖累我。”
“那天我从她眼睛里,读到了深深的悲哀。”
“自那后,哪怕我在外面,受到再大的委屈。”
“也再没在我妈面前抱怨过。”
她母亲那个年代,未婚先孕,可不比现在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那时候的社会风气,对男女还很苛责,婚前发生性关系,需要顶着巨大的压力。
她母亲能顶着,所有压力,把她生下来,已经不容易。
她实在不忍心,再去说她什么。
哪怕在这段错误的感情中,她扮演的角色,是被人所看不起的小三。
作为女儿,她也不能再求伤害她。
“讲真的,你会不会看不起,我私生女的身份?”
“当私生女又不是你愿意的,我为什么要去看不起?”
“可以的话,谁都想要拥有高贵的身份。”
“但出生不是我们自己可以选择的。”
“在我看来,人的贵贱之分,并不在她的出生上,而跟她后天自己的努力有关。”
“尊重生命享受生活的人,无论谁都值得尊敬。”
宫宸禹并不是一个,很看重出身的人。
虽然对顾静姝的纠缠很是讨厌,这种事,他也不会昧着良心,信口开河。
“所以我跟你还是,有机会走在一起的。”
好好的又说起这个,宫宸禹只觉得,听起来瘆得慌。
“咱们能别说这个吗?”
“不说,那直接滚?”
对她没脸没皮的样子,宫宸禹完全吃不消,“你的脸呢?”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在你面前我从来不要脸的。”
“没想到你还当我有脸有皮。”
“那我是不是可以这么想?”
“我对你做的那些事,你并不反感?”
宫宸禹翻白眼。
“你先说说看,世上男人这么多,你为什么盯着我不放?”
“如果我说你这人足够烂,配我这么个私生女,正好没人说什么,你信吗?”
“我哪里烂了?”
“换女人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还不够烂吗?”
宫宸禹已经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想法。
不过——
“我实话跟你说,咱们之间不可能。”
“这无关身份,无关你的出身。”
“只关咱们立场不同。”
“所以你别再费心思在我身上。”
“不再纠缠,咱们兴许还能当个泛泛之交的朋友。”
“继续纠缠,就只能让我厌恶你。”
顾静姝是何等聪明的人。
哪里不清楚,宫宸禹话里的深意。
“我以为这刀不仅让顾家知道我的态度,你也应该知道的。”
“如今看来你完全不理解,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自己这一刀的另一层意思。”
宫宸禹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想听顾静姝后面的话。
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听到她接着道。
“我很清楚顾家和权家之间的梗。”
“我这样当着他们几个人的面,跟顾家做了断。”
“就是告诉那些人,我是我,顾家是顾家。”
“我跟你在一起,完全不会为了顾家叫你难做。”
这番话宫宸禹真的不想听。
对他来说,跟顾家这边的人,最好不要有任何牵扯。
他苦笑。
“你这是何苦?”
“我都说了,我这辈子的丈夫只能是你,你这辈子的媳妇也只能是我。”
“你真的想知道原因,等咱们顺利结婚后,我可以告诉你。”
顾静姝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宫宸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干脆再不开口,闷头喝起酒。
知道有些事需要时间,顾静姝也不着急。
端起酒杯,跟宫宸禹有一杯没一杯地喝起来。
两人心里各自怀着事,越喝越多。
直到后来都喝高了。
不过,像宫宸禹这种常年流连花丛的人。
哪怕喝醉,意识也很清醒,完全不可能做出什么酒后乱性的事。
找了代驾,先把顾静姝送到附近的酒店,帮她开了间客房。
才让代驾司机,送他回家。
……
……
司家
耐不住权悦两姐妹攻势的欧阳纤芊,打电话确认北堂默回京后。
欧阳纤芊就直接跟他说,见面吃饭的事儿。
北堂默表示他没问题。
她才挂完电话。
一直盯着她看的两姐妹,就跟饿狼看到吃食一样,眼睛晶晶亮地盯着她。
“他说没问题。”
“不过考虑到咱们有两个孕妇,他说见面的地点,就近随便选一家就好。”
“让咱们定了地点,直接发给他就行。”
权悦当下就说了附近一家餐厅的名字。
欧阳纤芊当下开了微信,发给北堂默。
北堂默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回复。
表示自己会准时到场。
事情顺利到令权悦两姐妹,有些瞠目。
按说这顿约吃饭,当中相看意思已经很明显。
两姐妹原本还以为,这事对方得推一推,没想到人竟然就这样答应了。
权娅宁虽然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似乎说什么都没用。
只闭了嘴巴。
反正傍晚就见面。
傍晚,三人如约来到约定的餐厅。
他们到的时候,北堂默已经在哪里。
见欧阳纤芊,朝她挥了挥手。
三人朝他走过去。
走近后,权悦不客气地直盯着他看。
座位上的男人,看着三十出头,寸头,刚毅的五官,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权悦并不陌生。那是属于军人所特有的,她想这男人换身行头,跟人说他是军人,大家都会相信。
从外观和气质来说,这人配自家妹子,还是很配得上的。
北堂默见三人都没坐下的意思,抬头看向他们。
“想看,坐下也可以慢慢看,不急在这一时吧?”
权悦不客气在他对面坐下,开门见山就道,“你知道我们今天这顿饭的意思?”
“如果我没会错意,你们让师妹约我,这是相看我,适不适合当你们妹夫。”
“的确是这样。”
“那你能说说看,你答应赴约是个什么意思?”
权悦喜欢这样直来直往的交往。
见对方也这样,干脆一股脑儿把自己想问的问题,统统问出来。
“就是这段时间,某个小跟班,突然不在身后追着跑,感觉有些不习惯。”
“就过来看看她是几个意思。”
说着将视线落在,自进餐厅后,眼睛就黏在他身上的女人身上。
“我说权二小姐,这段时间不追着我跑,是打算放弃的意思?”
权娅宁笑了。
笑得相当开心。
“那你先说说看,你是希望我继续追着你跑?还是希望我不要再去打扰你?”
“今天我的到来,意思还不够明显?”
“我这人蠢,你没说我还真领悟不了你的意思?!”
“你要蠢就不会,拨乱了人的心思后,就聪明地不再上门,叫人每天都感觉像缺少了什么似的?!”
“所以你这是承认,自己的心被我波动了?”
“这是你说的。”
北堂默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权娅宁哪里还能不了解。
想到自己竟然心想事成了。
她就忍不住大笑出口。
“啊哈哈!啊哈哈哈!”
“二嫂,二嫂,你真是我的好二嫂。”
“哈哈哈!还好我忍痛听从了你的建议,才能这么快抱得美男归。”
“信二嫂,得幸福。”
“信二嫂,得幸福。”
“我决定以后这方面的事,自己搞不定就找二嫂。”
北堂默看着,笑得几欲抽风的权娅宁。
突然有种蛋疼的感觉。
“师妹,你确定你这个妹子,给师兄我当媳妇,能当好媳妇这一职?”
“她本来已经做好长期战斗的准备,结果你超出她想象地接受了她。”
“才会让她兴奋得找不到南北。”
“足见这丫头,对你的心思。”
“要不是你给她支招,我还想吊她一段时间,解解我们三次相遇,我被她给折腾的‘仇’。”
这女人第一次闯进男卫生间,吓憋他的尿那次,就闯进他心里。
虽然是不好的印象。
但他当真是一次就记住这个小女人。
后面接二连三的再遇,一次次让他对这女人的印象,越发深。
刚开始这女人的纠缠,他的确不耐,不喜。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不耐不喜,什么时候开始慢慢变味。
总之,这段时间她再不出现在自己视线内,叫他浑身不舒服来得。
今天欧阳纤芊不打这电话,他也差不多会打。
打个某个小女人,问问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本小姐就说,像我这么貌美如花的女子,只要我豁得出去,没有我拿不下的男人。”
“亲爱的小默默,承认喜欢上我,不丢人的。”
“你完全不用纠结。”
对她抽风的行为,早在被她缠着那段时间,北堂默就见识过不少。
可那都是在私人领域,在这公众场合,见她这般。
北堂默还是有点hold不住。
“我说你高兴的时候,能不能别总跟个孩子一样。”
“一点不顾忌周边的环境,这般随心所欲?!”
“不能。”
“姑奶奶奉行,人生得意须尽欢。”
“该高兴的时候,一定要高兴够才不浪费高兴的心情。”
“请问时间能不能倒退,我能不能没赴今天的约?”
“晚了!”
“你没赴今天的约,本姑娘都赖定你了。”
“赴了今天的约,本姑娘已经恨不能睡了你。”
见不用自己出场的权悦,本来不打算开口的。
可见自家妹子这话,越说越离谱。
终于忍不住出声。
“宁宁,别得意忘了形。”
权娅宁吐了吐舌头,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妥,顿时禁声。
权悦见她终于消停,看向北堂默。
“我这妹子素有‘权三少’之称,性子有些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
“北堂先生别跟她一般见识。”
“她要跟其他千金小姐一样,我还不稀罕。”
“既然我决定跟她进一步发展,就会接受她的一切。”
“你不用担心。”
“权家人不兴联姻,提倡自由恋爱结婚。”
“所以你跟宁宁的事,只要她愿意,就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有些事我还是想提前说清楚,免得日后发生不愉快。”
“好,你说。”
关于权家的事,北堂默多少了解一些。
但再怎么听说,都不如权家人口中听到的。
他很乐意听听权悦如何说。
“不联姻代表着,注重感情。”
“所以我们不会要求你要有多少权势,但会看你对宁宁有多少心思?!”
“你能确定,宁宁就是你这辈子想跟之生活一辈子的人吗?”
“我只能说,感情的事我不会将就,至于将来会如何,哪怕我现在说得天花乱坠,你们估计也不会相信。”
“至于我的家底,虽然不及你权家,但要给我的媳妇一个富庶的生活,还是绰绰有余。”
权悦也知道男人若有变,再多的承诺,都抵不住。
“话是这么说,但你一句话都不表态,也说不过去吧。”
“她若不离,我便不弃。”
一说这个,权娅宁立马表态。
“放心!”
“我的字典里,只会有丧偶一说,永远不会存在离婚。”
“……”
北堂默心塞。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咒他死的赶脚呢?!
不过,这话表达的意思,倒也合他心意。
“那咱们是不是就,这么愉快地开始咱们的恋情了?”
“当然。”
“好!”
见两人的事成了。
欧阳纤芊和权悦,相视一眼,彼此从对方眼中看到,走人的意思。
于是,两人一起,起身。
“想必你们之间有不少话要说。”
“我们两个‘重量级’人物,就不在这里当碍眼的电灯泡。”
“祝你们有个浪漫的第一次约会。”
权娅宁也不客气,直接挥手跟两人道再见。
“……”这过河拆桥的娃,真不讨喜,欧阳纤芊心道。
“……”权悦想着,要不要搞点恶作剧。
后面想想这妹子,活到三十岁才好不容易,找到她的Mrright。
她还是给人点面子才好。
两人相携,挥手,转身朝餐厅门口走。
权悦因为水肿的原因,脚步本就迈得不快。
欧阳纤芊没察觉到她有异样,直到她听到权悦说道。
“纤芊,我感觉小家伙可能要发动,叫宁宁先顾着她外甥出生,再谈她的人生大事吧。”
她的声音不小,权娅宁自己听到了。
一听说小外甥要发动,她一溜烟跑了过来。
“走,咱们直接上医院。”
“二嫂你给保姆打电话,叫她把待产包送到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