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下来,权家无不对上校大人的厨艺,竖起了大大的拇指。
一顿饭几乎把每个人的肚子都吃撑了。
人说对一个人厨艺最大的赞美,就是把她做的美食,统统吃进肚子里。
权家虽然平常的饭菜,就鲜少有剩下,但这次却吃得尤其干净,几乎每个盘子都是一滴汁都不剩,跟洗过一样。
辛劳了好几个小时的上校大人,看到这样的光景,心情大好。
更扬言回头多做几次。
吃得意犹未尽的几人,连连点头。
这顿饭大家都吃得相当开心。
饭后收拾的事,自然不用上校大人再动手。
正好老爷子有事跟她聊,便将人叫到书房。
古香古色的书房里,老爷子坐在大红木书桌后,上校大人坐在他对面。
这是爷孙两,第二次如此正式的讲话。
第一次在上校大人,临危受命前往丹国维和时。
今天这次讲话,还是以维和为开头。
老爷子首先对牺牲的两名战友,感到惋惜。
但上校大人在面对危险时,临危不惧的表现,用绝对的实力,挽救包括自己在内其他四名战友的性命,已经被军部肯定。
总的来说,这次维和任务,上校大人的表现,可圈可点。
军部已经开始提她提干的事。
不出意外,欧阳上校的军衔,很快就能往上再升一个台阶。
“本来提干的事,我想等你调任到京城后,再提,到时我就能亲自给你授衔。”
“如今调任京城的事,估计得缓一缓。H市那边,近段时间估计不大太平,你们军区还需要你。待那边的事解决了,你再挪位置会更好。”
“所以,你的大校授衔仪式,爷爷只能惋惜了。”
“不过,爷爷相信,凭借你的能力,爷爷定能活到你封将的时候,到时候爷爷再亲自给你授衔。到时候不出意外,咱们家极有可能,一门四将。”
权赫朗已经在大校的位置上,几年了。
应该能早欧阳纤芊封将。
封将以前,上校大人感觉离自己好远,如今受权家人的影响,总有种不会离自己太遥远的感觉。
她也期待到那天,能由眼前这位老将军,亲自替自己举行那仪式。
“好,我一定等爷爷亲自给我,授少将衔。”
“另,刚刚您口中说的,H市不大太平,是不是跟日岛国川岛家族有关?”
“你已经得到风声?”他这边也是才接到消息的。
“我知道川岛家族的大小姐,跟H市一家企业走得很近。一个涉黑家族,如此反常的举动,我总觉得不大对。”
“另外,当年我在西点的时候,跟这位川岛家族的大小姐,有过不小的过节。”
“恰好她接近的那家企业,是家母在世时为我定下婚姻的人家。”
“这家人几次三番想继续当年的婚姻,每次都被我拒绝,以这家人的肚量,我不得不怀疑他们跟川岛家族间,在酝酿某种见不得光的事。”
她的过去,权家知道得清清楚楚,上校大人在他们面前,说起这些事,是毫无心里压力。
“这沈家很早就想在军工业这一块块上,分一杯羹。可这个家族的人,本性都不是叫人信得过的,在审批上一直没能过。”
军功企业在审核方面,非常严格。
但一旦审核过,各项政策都很优惠。
很多企业都想申请军功企业资质。
“你的意思是,沈家可能因为军工企业审核一直不过,走非法途径跟川岛家族私下做交易?”
军火走私,扰乱国际秩序,危害民族安危,损害国家利益,是一项国际性犯罪。
不仅国家不允许,世界各组织也坚决打压。
之前欧阳纤芊只是隐隐有这方面的担忧,如今连军部都盯上川岛家族,那起码有七八成的可能,沈家真的跟军火走私扯上关系。
抛开她本身是军人这层身份不说。
单从情感上来讲,跟沈家即便做不成亲戚,上校大人也不希望这个曾经给过她快乐的家庭,自己往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
“但愿是我想多了。”
“无论是不是,爷爷都希望你彻底查清楚,国家不允许任何危害国家的企业和家族存在。”老爷子希望欧阳纤芊,不要被曾经的情分,影响了判断力,出声提醒了一句。
“爷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她可不是良善的人,不可能为那么点微妙的感情,就做违背自己原则的事。
正事说完,老爷子又说了她跟权先生结婚的事,还提到二胎的事。
上校大人一一应下来了。
在她离开书房时,老爷子还意味深长地说了句:祝她有个愉快的夜晚!
颇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上校大人,在被权先生拉着出了家门。
还有些傻乎乎的。
“这大晚上的,你要带我去哪里?”
看着一脸懵逼的上校大人,心情很好的权先生,起了逗弄的心思。
“把你拐去卖了?如何?”
“那可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要知道,本上校无论智商,情商,还是武力值,可是一点都不下于你哦?!”
“别回头没把我卖掉,反倒被我卖掉,那就不好了。”
见车窗外的景色,越走越陌生,上校大人收起玩闹的心思。
再次问男人。
“这大晚上的,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咱们的婚房你还没去过呢?”
上校大人记起来,她去丹国维和前,这男人就说要准备好婚房,等她回来他们就结婚的。
之前一直没听他说,她还以为没准备。
这会儿突然说这个,她眼睛一亮。
“所以这是要带我去看婚房?”
“嗯!带你去看看,趁现在婚期还没到,有不满意的地方,咱们还可以再改改。”
婚房所在的楼盘叫瑞丽江畔,离军区大院大概十五分钟的车程。
这是个复式结构小区。
他们在顶楼,也就是十二楼。
整套房子套面面积一百五十平,上下两层就三百平了。
一楼除客厅、书房、厨房,还有一间活动室,旋转楼梯上去,是间环境很清幽的休息室,里面有几张懒人沙发,阳光的午后,倒一杯清茶或煮上一杯咖啡,拿本书静静窝着看书,很是惬意。
卧房上校大人没着急看,她拉着权先生上了顶层。
顶层还有一间简单的卧室,卧室外铺着草皮,还有一些藤类植物。
这里是郊区,周边的建筑物,都不高。
极目远眺,可以将周边的一切都看入眼中。
京郊的夜晚,夜色还是不错的。
“虽然卧室我还没看,但这房子总体的格局和风格,都是我喜欢的。”
“没感觉需要改的地方。”
“等我有时间时,再整一些布艺作品,挂墙上或者摆桌椅上,整个空间就会看着更温馨,更有家的味道。”
她喜欢布艺,闲暇时喜欢摆弄一些小玩意,军区宿舍里的布艺作品就是她自己的杰作。
这事权先生问过,也知道。
听她这么说,他不得感慨。
“你这双手可拿枪,可拿菜刀,还能整得了小小的绣花针,在手巧的人,估计都比不上你,可真算得上是一双神手了。”
“别看本上校看着像一个女汉子,其实我内心藏着一个小小的女生。但凡女人喜欢的小玩意儿,我都喜欢,就是没时间去整而已。”
“要不然别说布艺,花艺这类大众化一点的手艺,刺绣、针织、裁缝等等,我都做得来。”
这些事权先生还真是不清楚。
只是——
他就奇怪了,这女人平日里忙得要死,他很好奇,她哪来精力和时间学。
“说说这些你都哪来时间学?”
“人不常说,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你挤一挤就有了。”
“其实人无论在什么状况下,生活状态都取决你的心态。”
“你的内心如果总传输,我时间不够用的概念,无论你有再多的时间,做一件事情,你做起这件事情,都会显得很仓促。”
“相反,若你抱着平和的心态,告诉自己我有足够的时间做这件事,即便本来需要一个小时的事,你用半个小时也能很从容把它做好的。”
“就拿陪小家伙的事来说,一开始的时候,我总觉得陪他的时间多了,就浪费我在训练场上的时间。然后我每次陪他的时候,心里都记挂训练的事。结果时间拿来陪他了,却没达到陪伴他的效果,又耽搁我的训练,得不偿失。”
“总结之后,我觉得这样子不行。”
“于是我转变心态,把陪他的时间从每天一个小时,缩短到四十分钟。但我陪着他的时候,就全身心跟他玩,玩他喜欢的游戏,引导他开拓思维。结果小家伙高兴了,我自己也从中了解了小家伙很多原本不知道的性子,我自己也开心了,再去训练场的时候,我就不会再记挂小家伙刚刚没玩好,闹脾气不开心。”
“如此良性循环,我跟小家伙的互动越来越好。”
“小家伙的性子也跟着越养越讨喜。”
“我自己训练起来也更加专心。”
这是上校大人第一次跟权先生,说起自己过去生活态度的一个转变过程。
也是他教养小家伙一个好的习惯。
“心态决定一切,在你这里得到再好不过的解释了。”
上校大人不置可否。
的确,如果不是她的心态好。
过去要兼顾孩子和事业,还真是有些困难。
“不过人其实很多时候,都是被逼着去接受一些事情的。”
“咱们若初相遇就一直在一起,我应该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我,我家伙估计也不是现在的他了。”
“所以磨难叫人坚强叫人成长,挺好的。”
权先生今天带人过来,除了叫上校大人看看他们的婚房,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办。
所以两人聊了一会儿天。
他就拉着上校大人下楼。
打开房门前,权先生还叫她先闭上眼睛。
“我叫你睁开眼,你才能睁开,知道吗?”
“……”
为嘛觉得这男人这么幼稚呢?
还捂着眼睛,他以为玩捉迷藏吗?
不过大概猜到这男人要给自己惊喜,上校大人还是照做了。
开门的声音,开灯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权先生,略带紧张的声音。
“事先声明,睁开眼后,即便看到你不喜欢的,也不许说出口,知道吗?”
见上校大人点头。
“那你可以慢慢睁开了。”
上校大人原本以为,屋里面顶多就权先生安排的某个浪漫的桥段,比如一床的红玫瑰,或者其他什么花。
所以当真是慢慢地,慢慢地睁开眼。
可当她看到满屋子里,都是一张张黑白的素描画的时候,她有种世界停止转动的感觉。
没错就是素描画,一张张画着她的素描画。
她伸手先摸象玄关墙壁上的素描画。
若论画工,这幅素描画的功底顶多幼儿园的水平,线条歪歪扭扭的。
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画像上的她,脸上还有些稚嫩,一看就是早年的她。
果然——
旁边的男人开口了,“当年苦寻你无果,就想着做些什么事,来化解对你的思念之情。于是我想到了给你画素描,这是我去速成班学了一个月后,画出来的第一个作品。”
“那个晚上咱们在黑灯瞎火里恩爱,你的脸我是那天早上离开前,深深地看了你一眼记住的。凭借记忆画出来的,脸部线条不敢画得很清晰,我怕跟你真人有误差。”
的确,第一张画的脸部表情,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
接着是第二张。
这一张的线条明显比第一张好多了。
“这是我上了两个月素描速成班的第二张作品。”
“很神奇的事,随着第一幅画后,你在我脑海中的印象,越发清晰了。”
“所以这张素描的脸部表情,比第一张清晰。”
……
“这是咱们相遇后,一周年我画的素描,也是我的第十幅作品。”
“随着画工的熟练,我画起来更快了,画你的眼睛也更传神了。”
“这之后的话,每当画到你眼睛的时候,我就设想你跟我深情对望的感觉。”
“我把我对你的感情,转嫁到你身上,画出来的眼睛,就有种跟你深情凝望的感觉。”
“这些素描就是你不在那八年里,陪伴我走过了日日夜夜。”
“我想过无所种求婚方式,觉得那些都不适合我们。”
“最后我想着把这些,我过去为你所做的,每个月一张的画,总共99副素描画,像你求婚,希望你把这颗戒指带我的无名指上。”
不知何时已经单膝下跪的男人,抬起自己的左手,放到上校大人的眼前。
要说权先生曾经那八封写给未来她的信,叫上校大人感动他的情深。
那此刻这倾注了他每天对自己思念的99副素描画,已经叫上校大人不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了。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她也屈膝跪了下来,眼里一片朦胧地看着,眼前这个刚毅不缺温柔的男人。
“这枚戒指我早就想换到无名指上,可如今这个简单的动作,对我来说却犹如千帆重。”
“你这样的情深,叫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给同等的回报。”
“两个人的爱失衡太多,我担心总有一天一直比较沉的那方,会不堪重负,怎么办?”
爱太过,情太深,都累人。
上校大人真的担心,权先生对她的爱太深太沉,将来万一她有个什么意外,会是这个男人不能承受的。
她爱这个男人,不希望他将来因自己有任何的伤害。
“傻瓜,这些画只是我在苦寻你无果时,排解我对你的思念,哪有你想的那般沉重。你没发现最后九张的风格,跟前头九十张不一样吗?”
“是发现了。前面九十张画得最出彩的都是眼睛部位,后面这九张脸部表情都画得很到位,看着它们我都有种照镜子的感觉了。”
“那是因为这九张是咱们相遇后,你去冬训还有丹国不在那几个月,我才画的。”
“你在我身边那几个月,有真人陪着我,我一点没想这个东西。”
被这么一说,上校大人想想也是。
好端端的,干嘛想那些不好的事。
她对权先生也许没爱得像他那么深,但也爱得不少。
而且以后的日子还这么长,大不了她以后每天对他的爱都增加一点。
慢慢追上他对她的爱,不就成了?!
想通的上校大人,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你对我做的这些事,坚决不能叫其他女人知道。否则估计,要有一大票的女人,因为你一辈子找不到老公了。”
“像你这样的男人,在这世界上比恐龙的存在,还叫人惊奇。”
这样的男人,如果不是她自己碰到,单听别人说。
她一定会以为,这是那些写给小女生看的小言里面,才会出现的情节。
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存在。
“宝贝儿,咱能先帮我把戒指换个手指带吗?然后要说什么,咱们再起来慢慢说。”
这次上校大人很快帮男人换好戒指。
“说说你真的是第一次谈恋爱?”
“这么浪漫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叫我觉得你是个情场老手。”
“这么说你对老公的求婚,很满意?”
拉着人起来,权先生边询问。
“满意,必须得满意。”
“就算对这求婚的地点不满意,看在这些素描画上,也必须满意。”
“不过,在卧室求婚,我估计你这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我这是防止你看了太过激动,一个没把持住,想把我扑倒。”
“结果你太理智了。”
“所以呢?”
“所以还我扑倒你……”
于是求婚成功的男人,立马将才从地上起来的女人,扑倒。
上校大人,“……”
随后大脑死机了,什么都不知道,等知道的时候,已经光了。
想到自己一身油烟味,还没冲澡。
上校大人做最后的挣扎,“那个,我”
“我”字成功被权先生吞进了嘴里……
晚上顾家
这边两人恩爱如蜜,那边白天受到刺激的顾流芳,正在家里大发脾气。
“我都说了,你们谁想嫁给那个方参谋,你们自己嫁,别在把我跟他扯一块儿,你们都听不懂吗?”
“我再问一遍,你到底嫁还是不嫁?”
顾流芳还要说什么,嘴巴被她一旁的顾二夫人,也即她的母亲捂住。
“嫁,方参谋这么年轻有为的青年,是个良配,当然嫁。”
脸色不好的中年男子,听到顾二夫人的话,总算好看了点。
“最好不是只有你认识到这一点,否则我不介意换个女儿嫁到方家。反正,无论你生的,还是素娘生的,都是我的种。”
“另外,你好好给我看住这孽女,再让她出门给我丢人现眼。”
“别怪我连你也换掉。”
“反正你记住,谁破坏跟方家的联姻,影响我的大计,谁就给我去死。”
顾二夫人紧紧捂住想要掰开她手的顾流芳,连连应道。
“还有,流芳你给我记住,就算没有与方家联姻的事,你想嫁给权家那小子,先不说权家答不答应,老子第一个就不会答应。”
“你最好给我有自知之明点。”
“再让我知道你在权家那小子面前,做这么下作的事,别怪我心狠手辣。”
忍无可忍的顾流芳,用嘴巴狠狠咬了顾二夫人一口。
疼痛让顾二夫人不得不放开手,捂住被咬痛的地方,直呼气。
得了只有的顾流芳,看仇人一样看向自己的父亲。
“像你这种,只敢在自己的妻女面前,放这些狠话。在外人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比孙子还孙子的无用男人。难道当年苏家大小姐会嫌你没本事,宁愿逃婚,也不愿意嫁给你。”
“你自己拢不住一个女人的心,凭什么把苏家因跟顾家没联姻成,倒向权家的事,算到权家的头上,因此记恨权家?!”
“你不让我跟赫峻哥在一起,我偏就跟他在一起。”
“至于要不要把我换掉,谁便你,反正你这种没用的爸爸,我也不稀罕!”
在顾流芳眼里,自己父亲阻止她跟权赫峻在一起,完全是因为当年苏家大小姐不嫁给他,苏家跟权家走近,他因此记恨上权家,才会这样做。
但凡阻止她跟权赫峻在一起的人,在她眼里,那全都是她的敌人。
她都恨。
啪~
被狠咬了一口的顾二夫人,听到女儿提起了顾二老爷的禁忌,生怕顾二老爷发难,先发制人,啪的给了顾流芳一个响亮的耳光。
嘴里还不忘命令道。
“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你竟敢这样对爸爸讲话,给我跟他道歉。”
顾流芳没想到,向来疼爱她,她要什么给什么的母亲,会在这个时候打她。
她捂着发痛的脸颊,顾流芳仇恨的眼睛也看向顾二夫人。
“这些难道不是您身传言教教给我的?”
“要不然我还没出生的事,我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
“是你,是你平日厌恶这个男人的无能,当着我的面说当年要不是他无能,被素有才女之称的苏大小姐抛弃,你也不用一辈子跟着这么个软骨头生活。”
“既然这个男人这么软弱无用,你又何必怕他,不敢当着他的面,把您心底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顾二老爷听到女儿爆出的话,冷冷地看向那个眼里有着明显惊慌,着急想跟自己解释什么的女人。
“我第一次知道,素来在我眼前温柔可人,犹如解语花一样的夫人,心里竟是这般瞧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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