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求的幽兰公主,竟不顾颜面,求配巫国一个无权无势,还因获罪惨遭囚禁的公子。日后传出去,只怕要成为九州奇谈了。
南隽睨着薛衡侧脸,神色,终于凝重起来。
薛衡继续微笑着挑战众人心理承受能力:“为表诚意,风国愿意献上真正的神女枝。”
重华殿内,彻底炸开了锅。南央毫不留情的怒斥:“果然是祸国妖枝!”
西陵韶华冷冷一笑:“薛国师,神女枝乃楚国九州公主遗物,天下皆知。你口中的神女枝,又从何而来?”
薛衡笑意不减:“世子并非九州公主,如何断定你手中的一定是真的?薛衡听闻,九州公主最爱四方游玩,与我们王上感情甚笃,常以兄妹相称。公主游玩风国时,若不慎遗失,也是有可能的。”
“你这是狡辩!”西陵韶华怒极。
薛衡但笑不语,命阿莫献上神女枝和国书。
巫王将两个神女枝放在一起,除了薛衡献上的那枝少了片叶子外,形状、色泽、叶片数量甚至脉络都一模一样。他将另一枝的叶子折掉,枝茎也流出了血红色,便渐渐拧眉,陷入困惑。
一旁的吴妃见状,浅笑进言:“臣妾听说,右相家的女儿,可是鉴赏高手,识破赝品无数。今日,她正好在宫中,何不请她试试。”
巫王颔首,立刻命人去传右相之女——桓莼。
不多时,殿外缓缓进来一位宫装少女,云鬓鸦颜,明眸湛湛,皎然若出水芙蓉,娉娉幽静。重阳殿华灯照影,璀璨辉辉,耀人眼目。她独处于灯火阑珊之处,却似白霜飞雪,炸开薄薄一层暮色,绝代芳容,更胜重阳殿万千光华。
众人面有痴迷的望了片刻,纷纷叹道:“世间四时颜色,竟被此女占尽。”说完,又去埋怨桓冲,竟藏了这么个宝贝女儿。
很快便有内侍将神女枝摆到桓莼面前,桓莼只看了一眼,便轻轻摇首:“王上恕罪。此枝出自神女树,除非有凤神血,单凭肉眼,臣女无法断出真假。”
自九州公主亡故,凤神血脉,便随之消亡。这言下之意,就是辨不出真假了。
薛衡淡淡一笑:“凤神血脉,就在这巫王宫中。要不要辨出真假,全看王上心意了。”
西陵韶华陡然变色。
薛衡笑问:“世子难道不想见见自己的外甥么?”
十七年前,巫楚联姻,九州公主未到沧冥,便半途亡故,岂会留下血脉?众人心中犯嘀咕的是,如若薛衡所言属实,那九州公主必然早在出嫁之前,便已暗结珠胎。且不论名节,巫王只有两子,分别为巫后和云妃所出,另外一个孩子,又是何人?
殿外,内侍再次传报王后驾到。
语未落,巫后轻衫薄衣、素面朝天,已经不顾侍卫阻拦,强行闯入了殿内。
巫后正是禁足期间,突然现身,难免令人措手不及。巫王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致。
行到殿中,她脱去簪环,容色端静一如往昔:“王上,云妃妹妹已经承担了十六年的恶名,也该是真相大白的时候了。您把子彦关起来,其实是为了保护九州公主唯一的血脉不被伤害,不是吗?”
南央、桓冲、季礼等人俱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巫王反而冷静了下来。
西陵韶华忽然扑倒在地,激动异常:“王上,子彦公子,真的是阿语的孩子?”
巫王沉默的坐着,过了好久,终于缓缓点头。
西陵韶华当即嚎啕大哭起来。
薛衡的声音再次响起:“既然如此,王上,何不让这位姑娘验验神女枝的真假。”
巫王没有反对。桓莼表示,她需要一碗血。
晏婴立刻安排人去西苑取血,小半个时辰后,血就被端进了殿内。
桓莼将血分为两小碗,然后将两个神女枝分别放进去。分完后,她命内侍吹灭殿内所有灯火。
黑暗中,左边那枝神女枝,枝叶都散发着灼灼光华,正是薛衡献上的那枝。而右边那枝,则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答案不言而喻。薛衡郑重请求巫王定下风国幽兰公主和巫国子彦公子的婚事。
巫王负手而立,看不清神色,只有低沉却掷地有声的嗓音:“孤同意。”
待华灯重起,酒宴再开,一个紫袍公子悄悄溜进殿内,请求巫王赐婚,却是文时候巫子玉。
右相桓冲闻言,一口酒呛在口中,咳个不停。
不待巫王开口询问,桓莼便表明心意:“臣女此生,只愿投身青史,绝不谈嫁娶之事。”说到此处,她转身望着末席:“敢问兰台令大人,兰台,可有我容身之地?”
南隽手中的酒杯晃了晃,溅出几滴琥珀色液体。
片刻后,他唇边荡开一抹笑意,吟道:“铁笔多被红颜误,娥眉终有待嫁时。”
桓莼冷冷一笑,决然离殿而去。
这场闹剧,并没有过多影响众人的兴致,只有文时候巫子玉颇是抑郁,不知何时和风止云凑到了一起闷头饮酒。
次日一早,宫中便发生了两件大事。
头一件,章台宫的女官隐梅姑姑主动到垂文殿俯首认罪,揽下了所有罪名,请求巫王还巫后清白。
第二件,也是轰动整个巫国的一件事,巫王正式下诏,解除对巫子彦的囚禁,正式恢复其公子身份,择日与风国幽兰公主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