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漉漉的长发,黝黑光亮好看极了,半干的白巾帕缓缓擦拭而过,白萝嘴都气咧歪了,这下手不敢太重,又不能轻了,瞧着倚在椅上闭目养神的卫明贞,她就不禁腹诽。
正是十指翻转低头间,好巧不巧的,错过了某人薄唇边飘过的一抹淡笑。
“呀!你有白发呐!”
白萝这一声惊呼,可谓是中气十足,瞧着稀疏的几根白发就藏在青丝中,她眼尖的就捻了出来,在卫明贞还未发话前,别有用心的就是一个用力,在发丝落空时,那一刻别提她心中有多爽了!
然后……
这是白萝打入偏殿的第一夜,她现在惊奇发现这儿的地砖虽是黑色的,里面却好似透着血丝般,观察了足足一个时辰,她觉得那里面的飘花碎点,好像都有些扭曲。
已是月上中梢时,三两宫人轻曼入内,换了将将熄没的烛火,取了香炉,又将被夜风吹动的纱幔理了理,路过蹲在大殿门口的白萝时,均是不慌不忙的行了礼,然后徐然离开。
瞧着小宫女们,在长长的粉色襦裙外都加了层外裳,遮了雪白的胸脯,似乎都没被袭来的冷风所影响,白萝不禁叹口气,抱着双肩继续往边角处躲了躲旋头风。
这下她俩的梁子算是结大发了,迎着暴雨中的寒风,白萝捂住了即将而出的喷嚏,生怕惊了里面的人,心中的各种辛酸愤懑,当真是表之不尽,不过她知道,以后怕是不能再和睦相处了……
万万没想到,她长这么大,十七年还是头一次被人赶出房门,不准上榻!这个事,在短期内,是磨灭不了她内心痛苦的。
突变的天儿,似是笼下了一层阴霾,瓢泼的大雨,在仍是夏季的时段中,来的过于猛烈,似是撕了半边天的闪电,煞是渗人。
裹着薄被,蜷缩在大殿边上的宫人也惊的不敢再睡,想要往墙角靠,却又碍于白萝在那里,哪儿还敢过来半步。大抵是他们的怨念表示太明显了,白萝笑着让了让。
“都过来躲躲吧,雨这么大,别凉着。”
她是习武之人,这体格尚算是能撑住的,让了宫人们,她便勉强靠在外边,看着一个二个不住道谢,却又不好过于肆意的模样,白萝也就当做没看见,转头看向了朦胧雨幕。
“那是谁?”
尽管夜色太黑,可是闪电过时,白萝还是清楚看见一个着了斗笠的人从东宫另一侧急匆匆走出,大大的蓑帽遮住了面容和衣着,轻轻皱眉便疑问到。
躲在白萝身边的是个小宫女,正用绢子擦自己淋湿的头发,听了白萝的话,也不迟疑忙轻声回道:“回殿下的话,那是柳芳儿,看她的样子,可能是要去长寿宫……”
突然的惊觉,后半句话语便被生生卡住了,大抵是在意白萝的身份,所有的宫人都噤声不话,偶有偷偷打量看来。白萝却是个好性子,也就是好奇的才发了那一问,遇上小宫女这欲言又止,她就彻底勾起了心思。
“她去长寿宫作何?”
这是个陌生的宫名,才进宫短短数日的白萝,尚且不知是何地。
小宫女挤眉弄眼好些时间,似乎也感受到来自白萝的温和无害气息,便打开了八卦模式,凑近说道:“大概是去祭奠她发小,是个小公公,前些年在惠婕妤的宫中司事儿,后来暴毙了,听说死相可难看了,还是柳芳儿求人要了骨灰,撒在了长寿宫的石井里。”
宫人们的面色不是太好,最后的石井,让所有人都变了,大抵是触动了什么心事,惹的白萝好奇道:“为何撒在井中呢?”
“殿下您有所不知,奴婢们这些做宫人的,低微如尘,哪一日若是不行了,再遇着个脾气差的太医来,可能就没命了,烧个干净一把撒在石井中,也算是个好去处……”
众人黯然,白萝不再问了,这个夜,无疑是最冷的……
晨间,白萝睡的迷糊,靠在壁上一夜的头,一不小心就错开了,蓦然惊醒来,才发现天已是蒙蒙亮了,进进出出的宫人们一如既往的安静,无声息的脚步,透着训练有素。
无奈揉揉僵直的脖子,吐了一口浊气,伸展都麻木的腿时,她眼睛一亮,拿过落至脚下的长衫凑近一看,月白的素雅一重裳,外用银线于边角处,方勾了淡淡清昙花,内点明黄,流光暗转。
难不怪她后半夜突然觉的全身暖了好多,很明显,昨夜有人给她盖上的。这是女人的衣服,整个东宫能有这样的衣饰,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这个答案无疑让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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