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秦风最近憋着口气,连小厮云烟也看出来了。自那日在画舫上,童明月抛下他,独自去寻了美人之后,便不见了人影。起初他只当童明月是离了老婆太久,积火难耐,还暗笑他比自己还忍不了,平时却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来。可是过了三天,童明月还没回来,这就不正常了。他去凌波画舫找童明月,得知那花魁竟然就是瑶琴。原来是老情人相会啊,难怪难怪!后来他也自去寻了些乐子,但是没了在一旁与自己胡侃乱扯之人,总也提不起太大兴致来。于是又气童明月把自己晾在一边,置之不理,非兄弟所为。
生童明月气的何止蒋秦风一人,还有一个,那便是当日突然闯进去的言锦。她听闻南湖之上有个凌波画舫,新来的舞女花魁不露真容、不待恩客,却引得全京城的贵胄子弟趋之若鹜,心下好奇不已。于是非央着汤钰带自己去看看。谁知在哪儿却碰到了童明月。她之前还在为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那人一面而暗自神伤,哪知道如今见了却更加令人伤心。不,不是伤心是生气。她现在是又后悔又生气。若不是自己硬要去瞧瞧那什么美人,又怎么会被六皇子撞个正着,害的自己被罚禁足,出不了门。要没去那地方,便不会看见那场景,现在自己便不会如此心烦意乱,只想去问个清楚。
“哼,还以为你是正人君子,没想到你也是这般见色忘义之人。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她暗恨道。童明月何其冤枉?且不说童明月实在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乃是真正的女子也。而她们堪堪见过两次面,并没有太深交情,这个“义”字又从何谈起?骂童明月还顺带着天下男人一起。童明月该庆幸自己幸好是个女人了。有时候爱来的莫名其妙,恨的也让人哭笑不得,是爱是恨,哪能分的那么清楚。
而此时这个被众人冠以“正人君子”的人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惹得这许多不快,正躺在凌波画舫瑶琴的床上,呼呼大睡呢。
那日在瑶琴的“威逼利诱”之下,童明月将自己为什么要扮作男子离家出走,又怎么会娶了知府千金成了林家的女婿,又为何会来京城之事悉数告知了瑶琴。瑶琴听后惊叹不已,如此离奇的事真乃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却也暗暗佩服童明月的聪慧和不向命运屈服的勇气。
将自己不可对人言说的秘密告诉了别人,心中的苦恼终于得到了倾诉,童明月似是得到了大赦,一直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了不少。虽然她看上去总是一副胸有成竹,淡定从容的样子,内心深处还是会感到孤助和茫然。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瑶琴这般信任,也许不需要问为什么,值得如此罢了。此刻床软被香,四周静谧,无需费神思考太多,她只想一直睡下去。
瑶琴走了进来,见童明月居然还在睡觉,无奈地摇了摇头,走上前去拍了拍她道:“明月,起来了。”
童明月自那日来此之后,便一直赖着不走,说是怕黄六再来找麻烦,美其名曰要保护瑶琴。瑶琴笑而不语,心中喟然,你也只是女子呀。瑶琴告诉了童明月那天之人正是当今睿王上官灏,童明月听了惊的一跳,叹道:“果然是京城宝地,随便一遇,便就是个皇子龙孙。”
瑶琴无奈一笑,“宝地是宝地,可是这地方亦是龙潭虎穴,一个不小心就会脑袋搬家。”
当时童明月听了,摸摸了自己的脑袋,觉得还是在自己脖子上最舒服。她不懂上官灏当日之举,作出如此让步却是为何?心中隐隐觉得这个麻烦也许并没有那么轻易地过去。她又想起魏青荷之事,也不知道那个烈性女子会不会找上门来?一个麻烦又一个麻烦,让她怎么都没办法放心离开瑶琴,只得赖着不走,虽然笨拙却最直接。
瑶琴喊了数声,童明月方才迷迷糊糊地道:“让我多睡会儿吧,我好久没有睡个踏实觉了。”她因穿着男装,在林府时与林秀君同榻而眠,不敢睡的太死。后又一路与蒋秦风在一块儿,亦时刻小心,生怕露出了破绽。真正能安睡的时候确实少之又少。此时,在瑶琴处,不用担心暴露身份的童明月,方才能任性地赖个床,睡个安稳觉。
瑶琴听了,暗暗心疼,这一路走来必然不易。她坐到床边,看着床上之人熟睡的娇颜,分明是个女子没错。这人居然能瞒天过海这么长时间,倒是不得不令人佩服。若不是自己识人无数,恐怕也会被她骗了去吧。她嘴角牵起一笑,似感有趣又似觉无奈。她亦叹命运不公,亦恨身世卑微,却从没想过要去改变,要去抗争,知道童明月的经历之后,心中的震动无以言说,却也让她反思起来。床上的人仍睡的沉,她不忍惊扰,只将其被角细细掖好。
画舫后舱,小厨房中,两个人影并肩而立,皆注视着炉子上的灶火。一个穿着紫裙黄衫,扎着双丫髻,正喋喋不休地说着话。另一个一身短打绿衣,却一言不发,只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砂锅发呆。
“你家少爷脸皮真厚。”一个道。
才不是呢。一个在心中反驳。(不同意)
“你家少爷到底什么时候走啊?”
我也不知道。(茫然)
“你家少爷虽然长得不错,但是比不上我家姑娘。”
那是你没见过我家小姐穿女装的样子。(骄傲)
“我家姑娘可别看上你家少爷了。”
我家小姐有夫人了。(额,这话有点怪???)
……
“你怎么都不说话?”那紫裙女子终于意识到身边的男子一句话都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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