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远和梁海平在本溪时就说过,在绥芬河建市场有一个部门是万万不能得罪的,那就是铁路。1987年绥芬河火车站货运的装运能力为120万吨/年,而到了1989年绥芬河口岸的过货量就达到了370万吨/年,超出了车站货运能力的三倍,闭着眼睛都可以想象得出2年后车皮运力的紧张程度,因此梁远早就打算借用同为铁路系统的大旗,把绥芬河车站早早拉下水,来保证筹建中的市场未来不会受到运力紧张的影响。
绥芬河车站的站长罗勇刚已经在绥芬河车站已经工作了20余年,亲眼看着这些年车站从一个月台,一条线路,50余名职工发展成眼下的200余名职工,两个月台,三条主要线路。
自从去年开边之后,车站三条线路中,行车线,调车线基本全负荷运转,短短的一年时间货运装卸量就从20万吨/年提升到60万吨/年。时逢路局推广大包干,绥芬河站的职工待遇当年就翻了两翻。可眼下的罗勇刚却正在为绥芬河车站的快速发展; 而烦恼着。牡丹江分局的老同学前段时间给自己来过电话,说分局认为去年下大包干任务时没有考虑到国家会开放绥芬河口岸,因此任务量定的有些过低,分局正在考虑要将明年的任务量提升到一个合理的水平上。
在罗勇刚看来,假如明年还能和苏联平稳的贸易下去,但能否达到今年的水平心里实在是没底,毕竟可以影响双方边贸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况且就算能达到今年的水准,以牡丹江分局的穷困程度来说,好不容易发现了一块金矿,额定任务要是能少了就出鬼了。
职工刚刚幸福了一年,明年在把待遇拉回原位……由奢入简难啊。罗勇刚一想到明年的职工工作顿时就头大如斗。
罗勇刚揉了揉额头,办公桌上的电话猛然响起,拿起电话就听到办公室的小王说道:“罗站长您在啊,我这边有几个盛局的同志拿着介绍信找您,您是否有时间接待下。”
“好,我在办公室,你让他们过来吧。”放下电话的罗勇刚有些疑惑,绥芬河属于哈尔滨铁路局管辖,和盛局之间还隔着一个长chūn铁路局,盛局的人跑到这边来做什么呢?
罗勇刚看着走进屋里的三个人,两个大人一个孩子,莫非要去苏联旅游到这边弄卧铺的,也没听说最近出国的卧铺紧张啊。罗勇刚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笑呵呵站起来和梁海平,祁连山握手说道:“欢迎来到绥芬河,不知道这两位同志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呢?”
寒暄过后,梁海平把盖着“安东铁路分局本溪列车段第三多种经营办”大印的介绍信递给了罗勇刚,看着罗勇刚看完介绍信之后说道:“罗站长,我们这个多经办是今年响应铁道部大包干政策成立的,是由安东分局下属的一些大集体企业合并而成的新企业名不经传,不过我们企业的前身罗站长可能听说过,就是五十年代著名的部属企业东北机车总厂。”
梁远看着罗勇刚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心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别看眼下段里那个大修厂凄惨无比,拿出去糊弄不明真相的人民群众还是很给力的。
梁海平继续说道:“今年新企业和盛京军区正在做军转民体制改革的95257军工厂开发了一个新产品,目前在南方销的不错,不过就是回款有些麻烦,结算回来的都是些服装,鞋帽之类的轻工产品。因此我们在得知绥芬河口岸开边之后就打算在这边建个市场,用来像苏联销售在南方结算回来的轻工产品。”
梁海平一边说,一边把257厂前些天签的那个一万一千台的空调扇合同拿了出来,递给了罗勇刚。
罗勇刚翻开合同看了一遍,一千多万,一个合同就赶上去年绥芬河全年三分之一的贸易额了。不过建市场不去找绥芬河zhèng fǔ来找铁路做什么?罗勇刚把合同还了回去,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梁海平。
梁海平接着说到:“我们打算今年在绥芬河投资600万建一座4万平米的大型综合市场,用来做外贸批发,罗所长也知道,眼下中苏边贸还是以货易货为主,我们今年主要的易货对象就是化肥和钢材,这两样商品对运力的要求都十分严格,因此我们打算和兄弟车站合作,成立一个大集体企业来保障装车卸货的及时进行。”
罗勇刚在铁路系统呆了20年,转眼就明白了梁海平话语中隐约所指的车皮问题。
罗勇刚不可抑制的兴奋了起来,这就算是天上掉馅饼吧,自己刚刚还在发愁明年的职工待遇问题,眼下就有好买卖送上了门,就算明年牡丹江分局把额定任务调高也不用头疼了,大集体的利润就是每个站段的小金库和分局大包干毫无关系。只要大集体盈利了,哪怕没完成分局任务只得基本工资,自己也有能力保证职工待遇不大幅下跌。至于外贸能不能盈利,作为绥芬河地头蛇的当地铁路系统是在清楚不过的了。
“支援同系统兄弟单位义不容辞。”罗勇刚旗帜鲜明地表明了态度。然后看着梁海平说道:“梁经理,我也不瞒你,至从去年和苏联开边之后车站才有了些起sè,不过毕竟时间尚短,我们这边也拿不出什么钱来,最多只能出些苦力……”
梁海平哈哈一笑说道:“这样吧,我看车站货场的对面还荒着老大一片地,我们正准备把市场建在那片空地上,车站就以地皮入股算一成,罗站长你看如何?”
1987年哪有土地地段价值这一说,在罗勇刚看来这就是梁海平为了保证未来的运力给车站的保证金,双方利益一致将来车站自然尽心尽力。
罗勇刚也哈哈大笑着说道:“那我就代表车站却之不恭了,今天晚上我做东,为远路而来兄弟单位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