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隐晦地透露给了兢兢业业负责着日报的这群人,一时间,负责日报的众人越发的勤勉了起来。
银子,银子,白花花的银子!
他们一定要努力,还要更加努力,让日报卖得更好,让五贝勒,让长公主,让万岁爷看到他们的本事和才华,也为了更多的银,哦,不对,润笔费,润笔费。
日报这边鸡血打得太足,消息那边因为事情重要还在慢慢磨蹭,在上报了之后,胤祉决定先发行日报。
于是乎,这一日,京城多了个新鲜玩意儿,育婴堂的孩子们斜跨着一个布包,满京城的吆喝,“日报日报,京城日报,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皆有,看日报啦,一文钱一份,看日报啦……”
一文钱一份,多便宜呢,还是有字的纸,当下就有略微识字的人拦住了报童,掏出一文钱来买了一份日报,开始阅读起来。
报童们贩卖的还只是小头,真正的大头是朝廷官员们的订购,他们的报纸自有专门负责的人送到门子那里。除此之外,就是各家酒馆茶馆里,今天说书人没有说书,而是在面前铺了一张报纸,向堂下客人简单介绍了一下这报纸的来历,倒是没说是翰林院编的,只假托说一句“有识之士”,而后就开始读起报来。
世人皆敬仰读书人,不管是谁办的,既然是有文化的,他们的声气也就低了,这时候便仔细研读又或者是侧耳倾听起来。
谨欢一开始生出办报纸的想法就是为了在这个没有互联网的时代换个方式搞臭高启思的名声,故而今日日报上最显眼同时也占了最大的篇幅的就是高启思的故事,为着这个,谨欢还特别委屈的把女学的广告给挪到后面去了呢。
“话说某年某月某日,朝中有一位高姓大臣,出身江南,现居……”
这一天,全京城的茶楼酒馆都在讲某一位高姓官员停妻再娶,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故事。
要说指名道姓嘛,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可是这细节写得这么清楚,当然会有人能够猜出来,毕竟可不是所有官员家都天天上演全武行的。至于说为什么要把姓名给春秋笔法嘛,当然是为了到时候死不认账咯,反正我又没有点名道姓说是你高启思,你看,都没说是哪一朝哪一代呢,你这么积极地跳出来,果然是德行有损吧你。
文人的笔杆子,胤祉这点坏心思全都点在这上面了,平常谁逮着他都能欺负,可是论起这个来,哼哼,终于轮到我们五贝勒欺负人了。
这故事可是难得由谨欢操刀,由她口述,再由胤祉润色,胤礽胤禛添油加醋给写出来的。完完全全的白话,不识字的老妪都能听得明明白白,而且言辞讥讽,字字如刀,只听得人怒发冲冠,恨不得将那负心薄幸之人拖出来,狠狠揍一顿才好。
一开始一个个还是老老实实听故事,可是越听就越迷糊,尤其是某些知情人士,怎么觉着这故事的主人公跟住在东香胡同的那位高大人那么像呢?
姓高,江南人士,娶了座师的女儿,又纳了妾,家里天天家宅不宁……
“这不就是那位高大人嘛,往日里看他斯文得很,没想到竟是个人面兽心。”
“呸,这样的人也配当官!”
“嘘嘘嘘,禁言禁言,此事既然写了出来,那么只要这事闹大,圣上就会知道,等到圣上知道此事,必会有定论的。”
“正是如此,我们该把这事儿再闹大一点,才好为那无辜的韩氏讨一个公道才是。”
“此言有理,正该为那韩氏讨一个公道!”
听到这里,在各处煽动群众的人相互间使了个眼色,默默后退了。
今日休沐,昨夜高宅又爆发了一次争吵,吴氏仗着正妻之位狠狠修理了妾侍一番,可是等到高启思回来,妾侍有了依仗,倒是吴氏又落了下风。只是吴氏在这家里经营日久,自然也不是好相与的,夫妻俩又狠狠吵了一回,只听得左右邻居恨不得往他家里砸东西,才都偃旗息鼓,各自歇下不提。
因着晚上闹得凶了,这一日高启思自然就起得迟了,而且谨欢还特意交代了,“漏送”高大人家的报纸,所以等到高家门外聚集了不少人时,高家上下还没人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呢。
“老爷老爷,不好啦,外面围着许多人,正在不断叫骂呢。”管家一头大汗,匆匆跑进偏院禀告道。
“什么?”高启思刚从小妾的床上爬起来,闻言一惊,脚下一绊,跌了个狗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