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黑色海洋

    “我总以为海洋是蓝色的，想象着在碧蓝的海岸金色的沙滩享受太阳从几亿年以前发射的温暖，而眼前这一望无际的大海，却是……”站在这艘前苏联瓦西里号航空母舰的塔台之上，陈森一时想不起来该怎么形容眼前的色彩。

    “Dark，”维德说到，“在地球的南北极以及中国的西藏，都在建造巨大的工程，这将打破时空观察员的监督，从地理的角度，摧毁第八任观察员引以为傲的时空能力。”

    风将他们的衣服吹的鼓了起来，陈森感觉有些冷，他转身回了操控台。

    年轻的水手和他攀谈起来。

    “陈博士，我看过您关于前巨墙时代的写实文学小说，实在太震撼了，有时候，我甚至无法想象王大奎是在怎样的绝望之下做出了那样的决定。”

    “嗯，”陈森本不愿意谈起这段往事，他以为用文字保存下来已经是最残忍的事，只是他不想王大奎的名字被忘却，他说到，沉入了回忆之中：

    时间在不断摧毁一切，王大奎看着一天天衰老的他的朋友，年轻的叶青的白皙脸蛋也有了皱纹。

    那天夜里他们坐在仅剩的一片草地之上，王大奎仰头看着星空，叶青坐了起来，她说到，“我想要一颗星星。”

    “总会有的，”王大奎笑着，他用手抚起叶青的长发，看着她绯红的脸，皱纹掩盖不了她的美丽，“何未也该有这么美，”他在心中说着。

    “哼，怎么可能呢，我们现在都被困在巨墙里，不说别的星星，就是想飞出太阳系都不可能。”叶青说到，“我听妈妈说过，在很远的地方有一颗属于她的星星，她们曾经说过话，妈妈说那是全人类都抢不走的只属于她的礼物。”

    叶青的话并没有引起王大奎的注意，他专心致志看着看着黑色的夜空，他能看见一圈圈的如漩涡一般的流动，像是他体内的血液，他脑海中是一声声悲伤的自言自语，来自已经发疯的靳颜。

    他想象着那巨大的机器将带给人类的震撼，但如何打破时间泡坚固的隔离成了无法跨越的银河。

    王大奎向陈森请教过类似问题，陈森说就是从理论上也没有可能，目前地球已经的高速粒子加速器也无法击破时间泡，同时，时间泡是否存在都有待验证。

    王大奎知道一定存在，至少靳颜是这么说的，但她无论如何也不肯告诉王大奎如何跨过这条银河。

    “可能她真的不知道，”王大奎下意识说了出来。

    “她？”叶青显得不太高兴，说到。

    王大奎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到，“我会送你一颗星星的。”

    叶青不再说什么了，她此刻只觉得自己是个孩子，该乖乖的听从王大奎的任何指令。

    当然她也看出了一些异常，只是她能看到王大奎日渐累积的焦虑，却无法感受到时间的流逝，这却正是王大奎焦虑的原因。

    “不早了，回去吧。”王大奎站起身拍了拍并没有被杂草沾染的大衣，后来他有脱下了大衣披在了叶青身上，夜里总是有风。

    他不再说话低着头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喂！”叶青忽而叫住了他，她跑了过来，在王大奎的脸上亲了一口，“傻瓜，”她说到。

    王大奎嘿嘿笑着，就已经是天明了。

    陈森被水手轻轻推了推，“陈博士，您要是累了就回房间吧，这里我们看着。”

    陈森摆摆手，现在已经没有休息的时间，他转而准备去找常远谈技术问题，一路上他仍旧沉浸在刚才的回忆之中，年轻的叶青，鲜活的王大奎，那晚似墨的夜里，有一丝希望的火焰冉冉升起。

    火是多可怕的东西。

    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这句话，继而，他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不可能，不可能，”他在走廊里来回踱步，双手捏紧了拳头不停的相互敲击，“不可能！”他如一台机器不停的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