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弄?”
“多少得卖一些给他。不然说不过去,福王毕竟是福王,又特意派了一个翊麾校尉客客气气来买,弄得僵了我们吃亏。不过卖的多了也不行。”姜采青回头吩咐长兴,“去准备一百石麦子,五十石稻米,五十石粟米,就按着市价卖给他,只说家中存粮无几,收钱时让他一成银子。”
合计一万余斤的麦子,一万余斤稻米和粟米,虽然不够他那三万人的军队吃用两天,也差不多够那福王的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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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照旧是那个韩校尉来的,点收粮食之后,带了兵士来运走,当真付了现银。长兴按照姜采青的吩咐,让了一成价钱,又特意塞给韩校尉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拜托他在福王跟前说说话,家中当真是没什么存粮了。谁知那韩校尉不肯接长兴的荷包,竟然说想有意求得棠姨娘为妾。福王不日将赶赴北方边关,而他作为翊麾校尉之职,是可以带家眷的。
韩守成当日见着棠姨娘,只以为她是哪家有夫有子的少妇,惊艳一瞥,谁知竟再次遇上,才知道她是张家寡妾,回去后便动了别样的心思。他自己说老家在河北沧州早有发妻,只是夫妻多年分离,他孤身一人没有照料,早有意娶一房妾室在身边的,偏巧在此地遇见了棠姨娘。
姜采青最初本能是拒绝的。说来好笑,也不知怎的,这韩守成总让她联想到西游记里给观音菩萨收去守山的那个黑熊怪,其实人长得黑倒是不黑,长着一张大众脸,就是身形比较壮硕。
身份倒是不必说,七品的翊麾校尉,虽然不像州县的七品知县那么嘚瑟,但好歹也是有品级的中层武官,若是运气好,再升迁两回,便能升到将军了。
然而问题就在于,这人偏偏是福王的部下。在姜采青看来,福王和定王之间总有一天要动刀兵的,将军百战死,何况韩守成一个校尉,自然要亲身参加战斗,若是一个不小心战死沙场,棠姨娘难不成再当一回寡妇?
她自己是这么想的,谁知道跟棠姨娘一提,几乎没多想,棠姨娘就点头答应了。
嫁。
菊姨娘跟姜采青想的差不多,忙劝说道:“秋棠,你可是想好了?这韩校尉不是不好,只是他这样的武官,一旦打起仗来,刀枪可是不长眼的……”
“那又如何?我如今也看透了,人这一辈子祸福难料,没有什么事一定牢靠的,既然他对我有意,我也觉着他可供依靠,愿意跟他就是了。”棠姨娘淡然说道。
既然她自己做了这选择,姜采青便也没再拦着。按着绢姨娘当初的待遇,赶紧给她送了些银钱细软,几日之后韩守成骑着一匹枣红马,带了一辆马车来接人,棠姨娘便福身跟姜采青和菊姨娘、绫姨娘告别,脸色平淡地上了那辆马车,似乎跟平日里出门一趟没有不同。
秋棠嫁了韩校尉之后,也没在沂州停留多久。几日之后,福王便离开沂州,继续向登州方向去,韩校尉便带着秋棠一起走了。
从裴六那里透露来的消息,裴家大房老爷应是赞成支持福王的,福王为人口碑还算好的,加上母族强盛,手中握有一定的兵力,在裴大老爷眼中,福王比定王继位更有利于世家大族。
然而作为二房的裴老爷这一次选择置身事外,皇位之争何等凶险,历来要靠血腥堆积,即便成功现在胜的一方也未尝就能善终。裴老爷便借着亡妻新丧、嫡长子病弱的理由推拒了福王的拉拢,而一心关门治学、韬光养晦,想以此保全子孙家人,保留力量熬过这多事之秋。然而因为裴家大房对福王一派的靠近,却很容易被看做福王一党。
十月末,张家田庄上忙着秋收冬藏,朝廷颁布诏书,立定王为太子。老皇帝却不知出于何种考量,却紧随册立太子之后,下旨让福王掌管西北兵事。于是福王又率人赶赴凉州,韩校尉自然也跟着去的,秋棠从此没了音讯。
“出于何种考量?还不是怕那年过四旬的定王耐不住心急,等不及要从太子升任皇帝?圣上向来喜欢玩弄什么平衡之术,想留着福王牵制太子,自己也好多活几年呢。要说定王也够堵心的,好不容易大半辈子熬成太子,偏偏老皇帝却老而不死,看样子再活三五年也没问题,若是老皇帝长寿些,指不定他还熬不过呢,到死也熬不上转正登基。”
噗嗤!姜采青不禁失笑。她看着对坐喝茶的裴六,这家伙借着“散心”的由头从沂州跑来看壮小子也就罢了,此刻偏坐在这偏厅发牢骚。
“妄议朝政,六爷大不敬啊!”姜采青故意摇头晃脑地打趣道。
壮小子穿得像个棉花包,正坐在裴六膝头专心吃自己的手指。他才刚能坐,坐在床上还好,坐裴六腿上就有些不稳了,裴六一边扶稳壮小子,一边小心将他肉乎乎的小手从他嘴里拉出来,嫌恶地皱着眉峰说道:“脏死了,他怎的总吃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