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了。
裴三伺沉思片刻,也没反驳,只是说了一句:“再等一两日,我自会安排的。”
姜采青本以为裴三所谓的“安排”,是给她准备住处之类的。裴三原先提过,裴家有一处别院清静舒适,可以让她搬去住下。如今算来这“身孕”不足八个月,孩子生下来总得满月再回去,这么一算,怕是要住个三五月的。想想当初她是借着“祝寿”的名头来的,如今要留在沂州“待产”,为了掩人耳目,总该再找个什么合适的借口才好吧?
姜采青还在琢磨“借口”的事,裴三那边就有动作了。
这一日薛婉华因为些琐事发了脾气,却被裴三差去的婆子顶嘴奚落了几句,禁不住满心委屈,哭哭啼啼来求见张氏。
谁知这日时宗玉来给张氏针灸,才起了针,正陪着张氏说话,交给她一些“偏枯”康复的锻炼法子。张氏本来就厌恶了薛婉华,这会子自然不理睬她。薛婉华娇宠惯了的,便在门口气恼地赖着不走。
等针灸按摩过后,姜采青送时宗玉出来,便看到薛婉华领着薜荔还赖在门外,说来也奇怪,裴三将薛婉华身边的原先的丫鬟婆子都换掉了,不知为何却给她留了个薜荔,裴三那样的人不可能是疏忽,也不知打的什么盘算。
见姜采青出来,薛婉华满心委屈,便狠狠瞪了姜采青一眼。想到她一个乡下小户人家的妾室,如今竟被张氏格外看重,整日留在身边,满院子下人也都恭恭敬敬的,反倒不肯见她了。薛婉华嫉恨之心顿起,忍不住跺着脚,瞪着姜采青质问道:
“哪里来的外人,竟厚着脸皮呆在府中不肯走的。是不是你在母亲跟前说我的坏话,母亲才不肯见我?”
同为“老乡”,姜采青本来还挺为薛婉华惋惜的,好好的婚约,竟叫她自己弄成这般尴尬境地,谁知薛婉华竟忽然把矛头冲她来了,真是不可理喻。同为穿越女,难不成她穿来的时候忘了带脑子来?还是在现代就整天撕逼脑残惯了的?
姜采青自认为她可也不是谁的出气筒,当时便冷下脸来,毫不客气地反击道:“脸皮厚的人倒是不缺,总有那些不自重、不自知的。”
“你这贱人说谁呢!”薛婉华气得叫道。
姜采青不想再理她,便送了时宗玉出门,谁知错身而过的时候,薛婉华身边的薜荔忽然就身子一歪,往她身上撞了过来,姜采青根本没提防,被薜荔撞得猝不及防,站立不稳地往后倒去。
“娘子!”魏妈妈惊叫一声,她本来低头跟在姜采青身后,此刻慌忙扑过来,抱住姜采青一起倒在地上,姜采青仰面倒在花魏妈妈身上,连忙手脚并用地从魏妈妈身上下来,坐在地上发懵。
守门的婆子赶紧过来扶她,瞅一眼姜采青偌大的肚子,一张脸顿时吓得脸发白。
姜采青坐在地上,只觉得扑通扑通心跳得厉害,守门的婆子伸手想扶她起来,姜采青竟吓得使不上力气了。只觉着整个人吓得四肢发软,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肚子。
这身孕虽是假的,可她揣着这假肚子整整过了好几个月,时时刻刻揣着,或许是装了太久,偶尔还幻想着裴三会送来一个怎样娇娇软软的小娃娃……那一刻,她竟本能的紧张慌乱,压根就没想到这肚子是真是假,仿佛自己真的是身怀六甲了。
“娘子,娘子你怎么样?”魏妈妈爬起来,紧张地问道。姜采青迟缓地摇摇头,看着魏妈妈心有余悸。
再一看魏妈妈,也是吓得不轻。估计那一瞬间,她也本能的紧张害怕了。魏妈妈见姜采青脸色不佳,赶紧小心地扶了她起来,连声问她有没有怎样。
“还好。”姜采青定了定神,说道:“扶我起来。”
“你这贱婢,你竟敢推倒娘子!”魏妈妈指着薜荔骂道,“我们娘子哪里得罪了你,好毒的心肠,倒是谁指使你的?”
“奴婢……奴婢……小娘子,不是奴婢……奴婢没推她……”薜荔吓得语无伦次,转向薛婉华哭道:“小娘子,奴婢真的什么也没干……”
院里的丫鬟仆妇此时听见喧哗,忙跑了出来,花罗一见这情形便红了眼睛,指着薜荔骂道:“瞎了眼的小娼妇,你没推,你当旁人没长眼睛么?难不成我们娘子自己摔的?”
“先将她扶进去吧,她身孕已经八个月了,这一摔只怕动了胎气,实在凶险。”时宗玉扬声吩咐道,“小心着些,我先给她把把脉。”
魏妈妈赶紧扶了姜采青回屋,时宗玉忙跟了进去。
“青娘子这是动了胎气。”时宗玉把了脉,沉吟着说道,“如今只让她卧床保胎,我开个应急的方子,赶紧叫人去熬药。”
姜采青卧在床上,这会子算稳住了心神,她今儿兴许是无妄之灾,也不知怎的那薜荔就忽然身子一歪撞过来了。只是事出突然,竟真叫人好一番惊吓。
因着这一撞,姜采青便只好像模像样地卧床安胎,正屋张氏得了信儿,更是担忧不已,好在又听说,时宗玉刚好也在,赶得及时,保胎也及时,胎儿暂时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