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第二年,就有喜讯传出来,贺鲁图去诊了脉,说是一胎里有两个孩子。媚春撇嘴,“闵梦余看着一把弱骨头,生孩子倒是一把好手,不像某些人,外强中干。”
青棠咳一咳,媚春道:“孟微冬是不是有病,有病找贺鲁图给他看看,省的无缘无故耽误了你。”
敏敏点头,“是呀,孟微冬过去妻妾成群的时候,也没见一个怀上的,八成是他自己身子虚,生不出来。”
众人的话题围着孟微冬到底能不能生孩子聊了又聊,自宣德五年敏敏与林媚春一道从辽东回来以后,这两年关于孟微冬体虚的闲话从暗说转成了明说,尤其是媚春,每次见到孟微冬都盯着他腰下头看。孟微冬还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任由她看。
有一回敏敏问他:“大都督,你是不是吃药把身体吃坏了?”
答曰:“我很好。”
敏敏又问:“我家夫君让我带句话给你。”
“请说。”
“我家夫君说了,说大都督体质特殊,不若去请个求子观音回来拜拜。”
孟微冬腿一翘,“我不信鬼神。”
林媚春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她同霍青棠说:“顾家那位一直没成亲,不知道怎么回事,前些日子又出海去了。”
孟微冬听见了,转头哼一句:“那是他在外头有相好的,就在海上。”
媚春瘪嘴,“你以为人家都像你?”
顾惟玉的确没有成亲,他自永乐二十二年娶了陈家七姑娘的牌位以后,就没再纳妾,也没娶妻。
宣德五年的时候,敏敏与媚春回来,敏敏又嫁给闵梦余的时候,顾惟玉来了一次。青棠与他站的很远,远得隔了一条水上长廊,和半座后花园。
男人的目光掠过霍青棠,他知道她过得很好,那便够了。
这一次目光交接太短暂,霍青棠还没来得及看清她的惟玉哥哥如今是甚么模样,过得好不好,他们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再说上一句话。
媚春说娘娘腔还行,就是腿脚不好,常年杵着手杖,偶尔会腿疼。那是旧疾,那一年在江上落下的旧患。
青棠垂着头,她的惟玉哥哥不愿意见她了,才扭头,就见顾惟玉站在她的身后,他穿云白的锦袍,手里杵着一根黄花梨木制的手杖,男人冲她笑,“青棠,你好吗?”
顾惟玉走了,他去了海上,听媚春说,顾家老爷常年在海上,神龙见首不见尾。
对,顾家老太爷去世了。新任的顾家老爷,叫作顾惟玉。
自洪熙元年的尾上,顾惟玉与霍青棠分别,至今日,已经七年上。
这七年里,顾惟玉每一年都送霍青棠一盆牡丹花,金玉交章。
顾惟玉每一年养出的颜色都不一样,头一年顾惟玉送来那盆金色的金玉交章的时候,孟微冬见了,一直在说:“顾家的不会做生意,这花卖出去,得值多少钱。”
第七年上,顾家的花儿又来了,青棠剥开上头薄薄的宣纸,那是一盆双色牡丹,红绿相交,浅红与水绿,青棠站在那处,“惟玉哥哥,多谢你。”
孟微冬从后头出来,他搂住妻子的腰,男人将头放在霍青棠肩上,他的脸蹭青棠的颊边,“我爱你,青棠。”
《剧终》
骈四俪六于2017年5月12日晨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