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他笑着说:“殿下,以后要照顾好自己了,老奴不在您身边,您千万不要被人欺负了,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您能出去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听不见了,他近乎叹息的说:“老奴今天……还没给……您……做饭呢……”
他的气息渐渐消失,被卫闲庭握着的那只手垂下去。
“公公!公公!”卫闲庭惊慌的叫了两声,桂海已经没有了呼吸,他苍老的面容上还带着点遗憾的笑,似乎对今天没有做成午饭耿耿于怀。
“啊——”卫闲庭绝望的嘶吼,伏在桂海的尸体上,放声痛哭。
裴音从阴影里走出来,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她专注的看着卫闲庭痛哭,似乎想要分析出迸发这种强烈情感的原因。
西山行宫寂静空旷,只有窗外的月亮和裴音见证了卫闲庭的悲伤,今日是十五,满月,本来象征着圆满的时候,卫闲庭却目睹了一次死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卫闲庭的双腿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桂海的身体渐渐冰冷僵硬,卫闲庭几乎流光了身体里所有的水分,他抬起袖子随意擦擦脸,扶着床沿慢慢站起来。
我得给公公换身干净的衣裳,让他体面的上路。卫闲庭眼神涣散的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就和没看见裴音似的,走到衣柜前拿出一套新衣服,折回床边,笨手笨脚的给桂海换上。
桂海身上的淤青还在,卫闲庭仔细数了数,总共有六处伤。
姑且算六个人踢的吧。他想着,认真记下了位置。
做完这一切,他似乎才想起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他看着裴音,僵硬的笑了一下,说:“裴姑娘,你先坐,我去吃点饭,我今天还没吃饭呢,公公会担心的。”
说完他也不等裴音的回答,端起桌子上凉透了的白粥,摇晃着向厨房走。
裴音觉得卫闲庭可能是受了刺激,她怕卫闲庭想不开,跟在卫闲庭后面走进厨房。
卫闲庭在灶台边站定,端起碗把白粥一口口机械的往嘴里塞。他吃的很快,一碗粥很快就见了底,卫闲庭也不停,从锅里盛出一碗继续吃。
白粥没有一点温度,卫闲庭觉得自己是把冰块捣碎了塞进胃里,米粒半生不熟,有一些甚至还有点硌牙,他细细的嚼碎每一颗米粒,直到锅里的粥全都没有了才罢休。
真难吃,卫闲庭心里想,我以后再也不要喝粥了。
裴音倚门而立,安静的看他吃完整锅冰凉的稀饭。她发现,卫闲庭身上的气息有一点像她的徒弟了。
卫闲庭的饭量没有那么大,又没有胃口,一锅粥吃下去立刻就有种想吐的感觉,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翻腾的呕吐欲望。
他第一次深刻的认识到权利的重要,曾经卫闲庭对它嗤之以鼻,现在想来多么天真,卫闲庭勾起一个冷笑,在心里对自己说:蠢透了!
他双手紧紧握住,默默的发誓:总有一天,他要走出去,那些欺辱过他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裴音看了他一眼,拿出腰间的酒壶对着月亮比了一下,眯了眯眼睛,张张口,无声的说:“敬成长。”
男人的成长,总是要见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