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宁筱,右边是陈佑世,她狠狠地剜萧司越的后脑勺,她知道萧司越这么做,是看她不顺眼,又拿她没办法,才把气撒在路人的身上。
前世,萧司越没少干这种事。
“下啊,你下啊,有本事你下车,自己走回去!”萧司越边说,还把车门锁开了,他自己一拉车门走了出去。
“下就下!”寒筱只觉得满腔的委屈,她在陆家,在老太太灵前受的气无处宣泄,此时全部都涌了上来,压都压不住。
陈宁筱一把将寒筱搂在怀里,她轻轻地哄她,“你跟他计较什么?他就是这样的脾气,别哭了,别哭!”
陈宁筱看到自己四叔在旁边,他满眼怜惜地看着寒筱,想安慰她,想照顾她,却又有些无从下手,便将寒筱推过去,柔声地说,“你看,你三哥还是疼你的,你又多了一个爸爸,你原本就很喜欢四叔的,对不对,如今成了你爸爸,岂不是好?”
寒筱并没有多哭,她压抑着情绪,流了一通泪,感觉到陈佑世颤抖着手,为自己擦眼泪,她朦胧的泪眼中,看到陈佑世脸上关切的神情,这是她多少年都没有感受过的父爱,在这样的目光中,似乎,前世今生,那种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的无助感,再也没有了。
这世上,不管是多能干的孩子,不管多成熟,自己内心里有多不想计较,都想要一个家,有一个父亲,有爱自己的亲人。
前世,她那么小就死了双亲。今生,她重生在陆家,虽然有陆一鸣这个父亲,可有还不如没有。虽然有陆遥风护着她,可陆遥风自己也不过是个孩子,陆遥风处处护着她的同时,她又何尝不心疼陆遥风。
寒筱止了泪,她耳边回响着陆遥风说的话,“以后,你就是陈家的人了”,以后,她就是陈家的人了。她又回到了信阳陈家,成了陈佑世的女儿。
她换了个身份之后,似乎还没有和陈佑世说过话吧?她看到陈佑世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惹得她不高兴了的谨慎,她的心里便流淌着一股暖意。只有爱一个人,只要在意一个人,才怕惹她伤心,才怕惹她不高兴。
陆寒筱便伸出手,她软软的小小的手,握成拳头,塞进陈佑世宽厚的手掌心中,她怯怯弱弱地看着他,她本应该喊他一声“爸爸”,可她有些喊不出口,她心里觉得愧疚。她想到这个人,为了她,应下了陆家那么为难的要求,把自己一生的积蓄都赔了出去。
他只是一个医生,治病救人本就是他的本份。他无权无势,想要为陆家拿到进京的资格,怕是要低声下气去求人的吧?他那么看重医德的人,当年就是看不惯信阳陈家要入股合朴集团,和陆家长房二房闹翻,还怂恿三房不要参与。
他求人,也唯有拿了救人性命的人情去交换,这必定是很让他为难的。
可这种事,也唯有做父亲的为了儿女才做得出来。十年茫茫,彼此不知对方的存在,时空相隔,可血浓于水,这却是无法隔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