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明月被弄醒,一时还眼皮滞涩留恋于刚才的好梦,酣睡之态还未完全醒来。忽然觉得有温热的双唇在她脸颊上亲吻,而那只手也继续极温柔地抚弄她。过了一会儿,便听到了一个极温柔的声音,“醒了吗?做了什么梦?”这是元修的声音。
元明月终于意识清醒了,睁开眼睛,看到元修就坐在她的榻边。元修看她睁开眼睛就满面笑容,一时看得动情,也不说话,只是这么看着她,一边情不自禁地继续用手抚弄着她珠圆玉润的手臂。不知为什么,心里忽然想到皇后高常君细瘦而有筋力的手臂。
“臣妾做了好梦。”元明月笑道。她真的做了好梦,恨不得元修带着她赶紧去长安,这样她的梦就能变为现实。她简直要急不可待了。
“昨天南阳王妃忽然入宫拜见你,可有什么要事吗?”元修所答非所问地随意提了一句,同时把已经飘到椒房殿的心思又收了回来。
元明月一怔,沉默一瞬。她坐起身来,狠心在心里做了决定,然后又满面笑容地道,“南阳王妃见臣妾也无非是为了陛下的事,是长公主和南阳王不放心陛下。长安已经做好了恭迎圣驾的准备,只怕洛阳出岔子。”
元修没说话,仔细看着元明月的脸颊,他伸出手来轻轻抚摸她的脸颊,然后盯住她的眼睛,忽然问道,“你就这么想去长安吗?”
元明月心里一颤,但终于还是忍住了,也横下心来与元修对视,慢慢地目中模糊,接着眼里有泪滑出。元明月猛然扑入元修怀中,紧紧搂住了他的脖颈,失声道,“陛下在哪里,臣妾生死相随。”
元修任凭她揽着自己的脖颈已是泣不成声,却没说话也没动,过了半日方长长一声叹息,伸手紧紧抱住了元明月。
两个人抱了好久,元明月忽然在元修耳边低声道,“陛下也去瞧瞧皇后吧。”
长安到洛阳千里之遥,一别之后说不定就是后会无期。
元修看看窗外,曙色透进来,转眼便是日光倾城,他把心中的不安强自压了下去。他知道重重宫城即将要被日光照耀,他希望心里所有的不祥的预感也终将被这日光扫除干净。
椒房殿里服侍的人不少,但是都井然有序。直到皇后高常君一切准备如仪时,若云把人都摒退了下去,这才在帘幕中跪在高常君身前低语,把昨夜南阳王妃乙弗氏和世子高澄的事都一一禀报给了皇后。
高常君虽然没说话,但是听得脸色青红不定,实在忍无可忍了忽然怒喝道,“愚蠢之至!”
若云忙劝道,“殿下别生气,南阳王妃一向只在府里,宫中和朝廷的事都不知道。”她停了停又缓缓地道,“世子如今倒真的是越来越跋扈了,只怕以后也不把殿下的话放在心里。”若云没敢再往下多说。皇后高常君和世子高澄的姊弟情义她心里深知,所以这样的话说的多了必是不相宜。
高常君站起来踱了几步,吩咐道,“世子,是本宫弟弟,我自然扶他助他。只是他如今年纪幼小便如此志得意满也未必是好事。该有个人提醒提醒他才对。”
高常君想了想又忽然道,“二公子好久不入宫来见我,你传话给他。”她一边想一边又徐徐道,“倒也不必说是我要见他,只是点化点化他。”
若云答应着,高常君又叹道,“二公子虽不似世子与本宫亲厚,但总也是弟弟。高氏不能只靠着世子一人,兄弟帮扶才是。”
时值午后,天气愈发地炎热起来,大丞相府里却极安静。世子高澄不知道做什么,并未在府中。娄夫人这个时辰惯例是静养、休息。世子妃冯翊公主元仲华几乎是足不出户,除了给娄夫人问安哪里都不去,就连府里的奴婢们都难得见到她的面。再有就是娄夫人的二女儿高远君,这时见娄夫人在榻上睡着了,便不再相扰,悄悄退了出来。
这个时候,府里连奴婢们都不知道躲在哪里避暑休息去了,安静得几乎只听到蝉鸣声。
高远君从娄夫人的院子里出来,正要回自己屋子里去,忽然只见迎面一个人撞过来。那人神思不属,显然根本没看到高远君。高远君眼神极好,却一眼看到是二兄高洋。忙退后几步唤了一声,“二兄哪里去?”
高洋猛然刹住,这才昂起头遁声找来,看到是高远君,却好像不认识妹妹一样盯着她看。高远君这时走过来,看高洋衣冠整齐便问道,“二兄是进宫见皇后阿姊吗?”
“妹妹如何知道?”高洋一诧反问道。
高远君见高洋头上全是密密实实的汗珠,便示意他到园子里去。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园子,走进竹林荫中的大青石边坐下。
高远君看看四下无人才轻声道,“二兄冠带整齐若不是入宫拜见皇后还能是做什么?”
其实高远君的话里没有别的意思,但是在高洋听来却好像略有嘲讽似的。他自然比不过乃兄,已经入朝为官。所以,若不是见皇后,自然用不着大热天仪节周全地穿礼服。
高洋忍了忍,但还是向高远君道,“皇后殿下倒是有心记挂,问了许多事。若是为主上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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