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收拾,明天一早咱们弃了船走,改坐马车。”
江离说着,掀帘走进金菊收拾出来的里间休息。
金菊瞧一眼晃动的青绸帘布,低了头继续缝衣。却跟小香和绿萝感叹起主子的好来:“咱们主子就是这么体恤人,何曾当我们是下人看顾。”
“什么都好,就是一个姑娘家总把生意银钱着紧,在别人看来难免铜气重了些。现在更是说要带了江琚出来巡视产业,这万里行船地往江南跑,哪里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
绿萝的口吻不像大丫头,更像一个唠叨的老妈子。都晕得有气无力了,还不忘数落几句。
金菊在锦梅别苑开了些眼界,见识略不同些。她笑笑说:“主子是不屑窝在宅子里。这是她的傲性。宁与奸商周旋,也不与女人搞小动作,整天宅在江家跟一群女人斗有什么意思。还是真正有银钱到手实惠。”
江离隔帘听了个清清楚楚,说了声:“还是金菊懂我。”
金菊得了褒奖,眉眼里都是笑意,胆子放开,话也更直接:“一心从商赚银钱也没有什么错。虽然看她平时对生意上着紧用心,其实她也不是一个十分爱财的主子。别的不说,就锦梅别苑里那一年的收入,白花花五千两银子。除去上交府里公用的三千两,主子手里的股份一年能分一千二百两,她不是说送人就送了人。”
“我又不是送给别人,江安是我堂哥。还得他时时在祖母跟前尽孝,再说,我对苏如玉的印象不错。把股份给了江安,他们的日子好过一些,苏如玉也不用继续住在胡同那座寒酸的宅子里。”
在她们面前,江离是一个毫无架子的主子。不像主子,更像姐妹。
金菊诧异了:“主子说的苏如玉,可是指江安以前养在外面的那位青楼女子?”
“怎么了?”江离不悦的声音。
金菊放下针线,“主子别误会,也没有别意思,婢子只想说,如果你是为苏如玉好,才把股份给了江安的话,你的心意白瞎,苏如玉感受不到了。”
“怎么说?”江离这是真的诧异了。
“您不知道,”金菊的声音激动起来,“江安早就找人把苏如玉打发走了。就在他当上那个劳什么九品官之前。以前我在锦梅别苑里亲耳听到他跟一群狐朋狗党这么说的。后来听别人他又跟一个女伶好上了,接了去住了苏如玉以前住的宅子。说的是打发走了,很不耐烦的样子,应该就是被江安厌弃了,赶走了的意思。具体怎么打发的倒没听他提起。”
江离淡淡地哦了一声,帘内静寂下来。
江离眨着眼睛并没有睡意。她想起苏如玉在江安面前一副小女人的样子。一个为了江安愿意从良的花魁,她甚至可以不问江安要名份,一辈子安于外室。到头来却被江安打发走了?她会到哪里去?
她躺在柔软的床上,随着船的晃动就像睡在摇篮里一样。江面无波,今夜却让她心绪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