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进屋时,就看到周佳瑶一副沉思的模样。
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可是红衣却觉得,她心里似乎在酝酿着什么风暴,一触即发的样子。
杜嬷嬷坐在周佳瑶美人榻下的绣墩上,脸上也略带着忧心忡忡的神情。
红衣进屋后,给周佳瑶行了礼,才问:“夫人唤我何事?”
周佳瑶漂亮得不像话手指轻轻的敲了敲桌面,道:“冯氏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要给她找点事情做,长长记性。”
红衣便知道周佳瑶有事情吩咐她做,当下道:“夫人吩咐。”
“让史家兄弟设个局,把周翼雷喜欢钻寡妇门户的事情抖出去!”
红衣微微抖了一下。
夫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杀招啊!
听说冯氏正在给她那个儿子张罗婚事呢!此事一旦宣扬出去,只怕但凡心疼女儿的人家,都不会把闺女嫁过来。而那些肯把闺女嫁过来的人家,又能是什么好人家?
“是。”
周佳瑶想了想,又道:“冯氏好像想让她的侄女亲近世子爷!依照我的想法,冯氏几次出招,用得都是卑劣的手段,她自己怕也是反省了。若是再用这样的招数,世子爷会是什么反应?只怕连国公爷那里,她都不好交待!”
“那夫人的意思是……”
周佳瑶想了想,才道:“既是不能私底下偷偷摸摸的行动,那必然是要将手段抬到明面上来,光明正大的行动了?”
“啊?”红衣有点不大明白了,光明正大的行动?那还能叫使手段吗?
“你去问问青松,看看世子爷最近有什么应酬没有?事无大小,只要是别人下帖子来请的,又或是世子爷不得不去的,都报回来给我知道。”
红衣连忙应了一声,下去办事去了。
杜嬷嬷从始至终都在一旁听着,周佳瑶的打算她也猜到几分,脸上就带出了几分担忧来。
周佳瑶便道:“嬷嬷有话不防直说,我又不是那等不听劝的。”
杜嬷嬷轻叹了一声,“夫人打听世子爷的行程做什么?”
周佳瑶沉默了一下,才道:“嬷嬷,这事儿还能瞒住你不成?”
杜嬷嬷急切的道:“老奴就是因为知道您的打算,这才担心。您与世子爷新婚燕尔,又得世子爷的看重,实在不该出此下策。”
周佳瑶缓缓的望了过去。
杜嬷嬷叹了一声,方才道:“这世间男子的性情千奇百怪,可是依老奴所见,倒是有一点相同之处,默契十足。”她看了周佳瑶一眼,苦口婆心的劝道:“这男人,就没有一个是不贪新鲜,爱颜色的。”
周佳瑶并没有出言反驳,而是静静的听着杜嬷嬷阐述她的观点。
“世子爷对您的情意,奴婢们都看在眼里呢!世子当日求娶夫人时所说的誓言,奴婢也有所闻!只是,这世间像世子爷一样出身勋贵之家的少年英雄,又有几个是独守着一人过日子的?”
杜嬷嬷见她似是听进去了,便道:“说句您不爱听的话,世子爷是功成名就的大丈夫,若是他有心背着您在外面做些什么,您恐怕就像那没了耳朵的人,一样什么也听不到。”
这是委婉的告诉周佳瑶,云霆霄若是在外面有了相好的,养了外室,那么她将会被瞒得死死的。
周佳瑶并不生气,只道:“嬷嬷接着说。”
杜嬷嬷觉得有了三分底气,才道:“您和世子爷如今正是新婚燕尔的好时候,现在说这些,您可能不爱听!可是再好的感情,也经不起时间的消磨啊!将来也总有为了这样,那样的琐碎小事而烦心,失和的时候!老奴倒是觉得,与其日后为了这点小事与世子爷离心,还不如趁着这个时候,给世子爷纳两房良妾,也就是了。”
杜嬷嬷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么大一堆,不过是在委婉的表述她自己对男人的看法罢了。这世上,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依着杜嬷嬷的意思,世子爷对周佳瑶这样,已经是极难能可贵的了!毕竟世子爷身边是真的干净,连个侍候衣裳,打理寝居的丫头都不曾有,可见他对夫人确实是一片真心。
但是这种真心又能持续多久呢!
先前世子爷毕竟是在山上,与一群道士在一起,情智未开,所以不懂男女之事,也是有情可原。如今世子回到世俗中来,娶了妻子,每日与一些权贵子弟相交,难免日后有了什么攀比之心,亦或是对哪位女子动了心。若是等那个时候,世子有心纳妾,却又碍于当日的誓言,不好走这一步,到那时,这怒气,怨气,该转移到哪里去?
杜嬷嬷的意思是,还不如周佳瑶贤惠一些,主动站出来,让她代世子破誓,给世子爷纳两房美妾,成就贤妻美名。美妾再好,不过是玩意而已,给她们用了药,等夫人生下了小公子,稳固了自己的位置,再给她们停药也就是了。
周佳瑶浅笑,方才道:“嬷嬷说完了?”
杜嬷嬷点了点头。
周佳瑶只道:“嬷嬷小看了世子。”只此一句,就把杜嬷嬷之前所有苦口婆心的劝告都否认掉了。
杜嬷嬷欲言又止。
周佳瑶伸手制止她道:“嬷嬷也不用着急再劝,不如听我说一句吧。”
杜嬷嬷当下一脸狐疑的看着周佳瑶。
周佳瑶只道:“我确实没有帮世子爷纳妾的打算,这是我的意思,也是世子爷的意思。嬷嬷是宫里出来的人,想必对纳妾这些事情见得多了,自有一番自己的理解,但我也要告诉嬷嬷一句,凡事都有例外的。”她对云霆霄有信心。
云霆霄不止一次表现出了他对妾室的烦感。她猜想,这事儿大概与郡主的死有关。郡主生前没少受到冯氏的打压,因为冯氏的关系,她的婚姻,她的生活都变得一塌糊涂。连她的嫡子,都差点因为冯氏的算计保不住!
虽然年幼时的事情,云霆霄忘记了很多,但是他一直深深的记着郡主在世时的郁郁寡欢。郡主的愁容,郡主的哀伤,他一直都记得,他甚至还记得郡主死后,那些郡主养的花,都被人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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