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郎寂急得在殿外走来走去,昨夜殿内的争吵、皇帝暴怒的声音,他候在外间,听得虽不清晰,也知晓自家皇帝气得不轻。
都子时了才从凤鸾宫出来,后来还闹腾,皇帝压根没睡几个时辰。
一连多日,这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
郎寂想取消早朝,干脆让皇帝好好歇息一番,可又没胆假传旨意。
眼看宫门传来声音,大臣纷纷入宫等候早朝,郎寂咬牙朝殿内轻唤。
他以为皇帝未起身,谁知话音刚落,正待喊出第二声,清冷的声音传了出来。
郎寂领了宫女进来,盥洗热水摆放在架上,宫女井然有序地退了出去。
皇帝不喜宫女贴身伺候,往日穿戴梳洗都是自己动手。
以前绾发由叶落来,现在叶落分派任务,这项重任就落到了郎寂头上。
起初郎寂还胆颤心惊,在帝王头上动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不小心就是掉脑袋。
幸亏帝王心胸宽大,并未置一言半语,久而久之,郎寂也就习惯了。
知帝王在大事上不马虎,小事上不会斤斤计较。
郎寂掀开珠帘走了进来,候在一侧等候帝王起身。
抬眼便见他掀起锦被,替床上睡得香甜的女子捻了捻被角。
这伺候人的功夫,帝王倒做得滴水不露。
这时,郎寂终于察觉哪里不对劲,他记得很清楚,先前床上罩着明黄罗帐,这十余日来,他才未能窥见女子容貌半分。
现下这罗帐呢?
搜罗一圈,这才在桌上找到。
皇帝的眸光瞥了过来,郎寂一凛,忙低下头,不敢再放肆。
修离墨穿得鞋袜,方要起身,袖子却被绊住。
床上的女子,眼眸半搁,睡眼惺忪。
修离墨看着被她拉住的衣袖,抬眸皱眉,“吵醒你了?”
弦歌不雅地打了个呵欠,攀着他的手臂爬了起来。
“这才多少点,你就起床了?”
修离墨蹙眉,替她拢好衣襟,“嗯?”
弦歌愣住,她傻了,脑子突然转不过弯来,还以为在现代呢。
“额,什么时辰了?”弦歌尴尬地笑笑。
刚起床,声音带着淡淡的沙哑,这会儿显得越发柔媚。
“卯时一刻。”
卯时一刻?
五点半没到啊。
夏天天亮得早,窗外已经透出光亮。
她没想到古代上朝这么早,五点就要起床。
“什么时候早朝开始?”她跟他起身,他从屏风上取下龙袍,她伸手接过。
他顿了一下,随她去,“两刻钟后。”
那就是还有半个时辰,要梳洗绾发,还要用早膳,时间有点紧急,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越忙越乱,她尴尬地发现自己不会穿。
“这......”
修离墨看着皱成一团的小脸,眸中闪过笑意。
郎寂一大早见自家皇帝心情不错,明明上朝快迟了,他偏偏不焦不躁,还任由女子胡来。
这不耽搁时间么?
郎寂一急,想上来帮忙,却被修离墨挥手制止。
修离墨牵着她的手,带她绕过右衽,理好盘领,系上丝扣。
“看清楚了?”
他掌心发热,她红着脸点头,又取来玉带替他束在腰间。
“以后别起这么早了,我不缺人伺候。”
修离墨看着忙碌的女人,她抬起头来,眸中闪过坚定。
“你起这么早,我睡不踏实。以后我陪你,每天早上送你出门,再迎你回来,好不好?”
修离墨抿着薄唇,盯着她看了许久,没说好,也没拒绝。
郎寂却惊愕地瞪大眼睛,刚才他听到了什么?
皇帝竟自称我?
这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拢得帝王所有恩宠。
堂堂帝王放低姿态,这意味什么,这女子是他心尖上的人,他在乎她,所以极尽可能给她尊重。
修离墨梳洗,弦歌一直跟在他身侧,想要什么便递给他,就差亲自给他擦脸了。
她做得滴水不漏,极尽完善,好一副贤良淑德。
修离墨却觉得别扭得很,他们刚成亲之初,她可从来没伺候过他。
扔了面巾,随手拉过她,拧眉道:“你身子不好,时候尚早,再回去睡个回笼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