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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脱衣服怎么躺?难道你平时和衣而睡?”
弦歌被他问懵,愣愣地看着他,舌尖打结。
他说得没错,又好像哪里有问题。
“上来。”他拍了拍身侧的位置。
这时弦歌才想起哪里不对劲。
她让他休息,没说她要休息呀。
这人怎么理解的?
而且她能和他一起睡在一张床上吗?
“那个......是你休息,不是我......”弦歌僵笑,俯身捡起地上的衣裳。
一只大手夺取她手里的衣服,“别闹了,本王很累。”
就是这么一句,带着深深的疲倦,落在她耳里,她竟不舍得拂了他的意。
“我......”
“放心吧,本王没力气对你做什么。”
她还在想借口,他倏地沉声截住她的话。
弦歌浑浑噩噩地爬上床,见他躺了下去,她咬牙往里挪了挪,尽量不让自己碰到他。
所幸床够大,她安心地躺在他身侧。
空气里都是熟悉的男性气息,她咬了咬唇,偷偷转眸,蓦地撞进男人黝黑的瞳孔了。
那一霎,似有什么在心里绽放,一股电流袭遍全身,她有些口干舌燥,脸像烧了一般滚烫。
偏生他似无所觉,依旧眉眼淡淡,在那一汪清泉里,她什么都没看到。
一盆冷水从头顶浇灌下来,心顿时凉了半截,她满心欢喜,他却波澜不惊。
“烛火没灭,我去灭。”她翻身而起。
手上一重,他握住了她的手,“不用。”
弦歌诧异,这是要亮着烛火睡吗?
却见他大手一挥,一道风力朝烛火而去,然后满室陷入黑暗。
原来如此,他的功力这般强。
心下涩然,他微微使力,她倒了下去,他顺势将她揽入怀中。
弦歌惊愕,她就是不想和他有肢体接触,才往里挪的,没想到借口去灭火,却被他钻了空子。
他的怀抱很温暖,在这凉意十足的夜晚,于她是最好的取暖工具。
可她不舒服,从没被人抱着睡过,连动都不敢动。
他一手搁在她腰上,一手垫在她头下,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人,却能感觉他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颈项处。
身子僵硬得厉害,她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问出声,“修离墨,你不觉得......这样睡很不舒服吗?”
“本王觉得很好。”
黑暗中,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带着一股邪魅的诱惑力。
弦歌身子一抖,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咬牙道:“我说的是......睡姿,睡姿不正确的话,睡眠质量会很差......”
她不想第二天顶着个熊猫眼,这样她根本没法睡呀。
心里暗暗叫苦,却又听得他道:“换了姿势,本王睡不着。”
不带这样的,那你以前怎么睡的?
揉着那个女人睡?
弦歌快要哭出来了,偏生他的话不痛不痒,就是和她绕圈子,将话题岔开。
“那你睡吧。”
弦歌赌气道。
大不了她不睡了。
这人就是大男子主义,永远不懂得在乎别人的感受。
用药散去她的记忆,让她误解他和夙玉棠发生了关系,这些她都能忍。
唯一让她痛心、死心的却是他的利用。
弦歌想起了前世今生,想着和他经历的点点滴滴。
他们似乎在一起的时间很少,认识也不过半年多,她便死心塌地爱上他。
夏弄影说他并非她的两人,这一点她也很清楚,可是爱若真能说放就放,那便是爱得不深。
她就是这么死心眼的人,不爱则已,若是真正将一个人放入心底,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人生无常,说不定她哪天就回去了,而他亦有自己的心上人,这样也挺好的。
所有的痛,让她一人承担。
她带着对他的爱,一辈子在另一个世界里怀念他,回忆曾经的痛和乐,直至离开世上的那一天,再无人知晓她曾经爱过,刻骨铭心地爱过。
利用也罢,欺骗也好,肯施舍她一点温暖,让她觉得自己并不孤单,那她便不再强求。
就这样陪在他身边,多贮存两人的回忆,如果有一天她可以回去,那她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沐弦歌,你到底睡不睡?”
他的声音很不耐烦,冷硬得让人心颤。
又是这样,他就不能跟她好好说话吗?
她睡不睡也不是她能决定的好么?
“我睡不着.......”她委屈道,眼睛突然一亮,“你要是能松开我,我立马就睡着。”
他的手一僵,然后重重捏住她的腰,弦歌疼得身子一缩,他冷声道:“那你今夜就别睡了。”
弦歌傻眼,这什么人?
到底是谁让她留下来的?
她脑子抽了才会听他的话上他的床。
四下寂静,她一点睡意都没有,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她看到他的金面具泛着微光。
心下一痛,这人防备心极重,就这么在意自己的容颜么?
连睡觉都不摘下。
弦歌不清楚,到底是因为她在所以不摘,还是他夜里睡觉都不摘。
耳边传来沉稳的呼吸,他这般疲惫,一定睡着了。
心里微微一动,想了想,她将手轻轻搁在面具上。
“别犯了本王的禁忌!”
他突然出声,她吓得手一抖,手腕已叫他握住。
他竟然没睡着?
她撇了撇嘴,又怕他生气,于是嚅嗫道:“这么黑,我又看不见,我只是想让你摘下面具,睡觉还戴着,不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