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然是一只浑身漆黑的鸟,叶落叫不出名字,这种鸟他从未见过,孤疑地看向身侧的男人。
男人眉眼微垂,一身凌然的气息稍稍收敛,从黑鸟的脚踝处取出竹筒。
叶落甚至看到男人的手微微抖动,急切地展开纸条,黑鸟呜咽一声隐没在苍穹之下。
距离虽近,叶落却不敢去探那纸条里究竟写了什么,只觉得男人隐忍紧绷的下颌稍稍松缓,眸子里的凌厉褪去。
然后手一捻,纸条化为粉末滑落指间,那纤白的手上滴尘未染。
修离墨轻轻搁上眸子,心里恐慌的感觉慢慢褪去,可怒火徐徐燃起,他暗暗运功压住。
无影楼来信,她人已寻到,在闻香楼喝得酩酊大醉,此刻那个男人已经将她带回来。
那个男人留不得,修离墨心中顿生杀意。
凡是让她产生依赖的人,他都不能留,她只能依赖他,绝不能存了逃离他的心思。
而那个男人是最大的威胁,他心里有一种直觉,这个男人会把她带离她身边。
夏雨脚尖踩踏在楼阁屋檐上,怀中挟裹着女人,身子轻轻跃起,一路急掠。
西陵王府很快便到,他却隐隐察觉空气中荡漾冷厉的杀气,眉眼一拧,他停在府墙上。
远处锁玉轩跪了一地的人,隔着玉湖,他却清晰看到男人暗含杀机的眸子。
沉冷斐然,嗜血的气息环绕在他周身,森冷的眸子紧紧凝住夏雨怀里的女人。
夏雨脸色一垮,恨不得将手上的烫手山芋扔出去,然后潇洒走人。
可是不行,这个男人的功夫到了人神共怒的地步,他万万不是他的对手。
在闻香楼里,他看到弦歌哭得伤心,心里确实想过替她教训那个男人一番,可是实力摆在眼前,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还是练练武功再来。
沐弦歌,你到底惹上了什么罗煞般的人,这种人你也敢爱,怪不得被伤得体无完肤。
这么骄傲无情的人,你要得起吗?
夏雨在心里低咒一番,然后硬着头皮飞身落在锁玉轩。
那个男人也不上前,就死死凝着他,夏雨好奇,他明明怒到极致,却让他抱着弦歌,难道他不怕他拐走弦歌?
紫袍翻飞,金靴踩地,夏雨立在修离墨不远处。
突来的声响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惊骇地看向夏雨,倏尔目光又落在弦歌身上。
她的头埋在他肩胛处,看不清容颜,依稀可见身材娇小玲珑。
众人脸色各异,冰清、吟夏认出那是弦歌,一下瘫软在地。
叶落嘴角微抽,凝着两人一眼,又转头偷偷睨向身侧的男人。
男人薄唇紧抿,一双凤眸渗着寒冰,如冰洞里垂立千年不化的冰雕,紧紧缱绻在夏雨环在弦歌腰际的手上。
夏雨心惊胆颤,这种眼神,让他问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手指轻滑,解开了弦歌的穴道。
锁玉轩静默无声,月光流泻在地上,一道道颀长的身影如鬼魅般阴森。
一众侍卫纷纷低头,大气不敢出,实在是院内的气氛太过凝结。
夏雨清清了清嗓子,恨不得将弦歌推开,可是那个男人明显没有要接人的意思。
“咳咳......那个......人我给你带回来了,是她自己要喝酒的,不关我的事。”
那啥,沉默算几个意思,好歹给个反应呀,又不是死人?
夏雨彻底无语了,恨恨地低头瞪着罪魁祸首。
她脸蛋微红,眼皮轻轻阖上,有了泪珠的沁润,她脸上越发妩媚。
瞧见他这般肆无忌弹地凝视弦歌,积压在修离墨心上一整夜的怒火顿时爆发,冷呵道:“还不快将你们主子扶回来?”
冰清、吟夏一抖,连滚带爬地走向夏雨,夏雨狠狠松了一口气,将弦歌放到她们手上。
叶落暗暗挑眉,诧异地凝向修离墨。
这位主子对公主强烈的占有欲,他是知道的。
可是他竟然死死忍住将公主抢回来的冲动,倒让了那两个婢女上前。
叶落不懂这个男人的心思。
这种毁天灭地的怒火,他感受到了,叶落知道这个拐跑公主的家伙,今夜要倒霉了。
只怕主子会狠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