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不说话,只盯着萧炎看,萧炎目光也渐渐凝肃,他站起身和十三面对面,眉头微蹙。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一扫之前的温柔,眼神压迫。
“现在这样不适合你。”
“你说什么?”
“我说——现在这样不适合你,你不是这种温柔贤良的男子,何必要勉强自己?”十三有些烦躁,这些日子萧炎的表现实在是给了她极大的压力,她觉得有必要谈一谈了。
“我不温柔?我不贤良?”萧炎上前一步咄咄道,怒目圆瞪。眼角有些泛红,这些天他这么辛苦逼迫自己是为了谁?却没想到人家根本不领情!在她心中自己永远都是个刁蛮粗野的男人。
以前便是被人指着鼻子说萧阎王,萧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可是如今心仪的女子就在面前,一个女人说一个男人不温柔不贤良,傻瓜也听得出来是什么意思!她连装都懒得装了,这是在告诉自己不用痴心妄想了,她永远看不上自己这样的男人!
萧炎只觉得胸口在滴血,在战场上最艰难的时候也未如此绝望难受过,难受得心都绞成了一团。
“我就是这样不温柔不贤良,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那也没办法,这就是你庄十三的命,一辈子和我这样的男人绑在一起!妻主的愿望我怎么敢违背,你觉得哪个男人温柔贤良,我都给你抬回来伺候你!”萧炎一只手握住十三的肩膀,低声吼道,像陷阱里挣扎的困兽,“说啊!”
十三觉得肩膀有些疼,抓住萧炎的手拿了下来,顺势包在自己两只手里面。
感受到温腻的触感,萧炎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那双手似有千钧重,让他没办法抽回。
沉默片刻,十三开口道,“你误会了,我并没有半分嫌弃你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萧炎如被拔了毛的狮子一般,反应激烈,眼睛灼灼盯着十三,似乎不从她嘴里讨出个答案就和她同归于尽一般。他已经煎熬太久了,索性破罐破摔,把身为承恩侯和骠骑将军的所有尊严一并压上。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娶一个温柔贤惠处处以我为先的夫郎,你不必这样的。”十三轻声道。
“你蒙骗我,只要是女人就会想!”萧炎愤愤道。
“不,我真的不想。”十三又摇了一遍头,“你一直以来的样子就很好,无拘无束,自由洒脱,能干又勇猛,再好不过了,那些框框不适合你,你不需要强逼自己装成那样子。”想了想,她坚定下了结论,“那样的男子,我并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萧炎却不放过她,直截了当问。
十三不是傻瓜,自然知道萧炎这几日的折腾是为了什么,他动心了。
她微微垂首,睫毛如蝴蝶般抖动,发现萧炎心思的那一瞬间她是想要逃跑的,因为心中那复杂又奇怪的情绪裹挟着她让她无所适从,这离她最开始设想的方向太遥远了。
她从未想过萧炎会对自己产生情思,她有些害怕,当没有动心的时候,无论是什么样的分歧她都能够包容萧炎,因为他是恩人,是自己的夫君,可是当围墙被打破,他们之间会不会变得同许多怨偶一样,落个两厢相厌的下场?
突然,萧炎一笑,玩味道,“庄十三,你是不是喜欢我这样的?”
十三话憋在嘴里就是分不清是个“不”字还是个“是”字,只有沉默,她无法坦荡地说自己已经爱上萧炎了,但不喜欢么?却也似乎没办法让自己相信。
“你喜欢我。”萧炎这下笃定道,浑似偷了油的老鼠满足又得意,他咧嘴笑出来,“你果然是觊觎我许久了!”身上的烦恼顿时一扫而净,神清气爽。
他大咧咧往凳子上一坐,又道,“你既是我妻主,倾慕我也是应当的,”
萧炎又变成之前那个萧炎了。
“我还没说话呢。”十三被他的无赖逗乐了。
“反正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承不承认都无所谓。”萧炎心情愉悦极了。
十三眯眯眼,萧炎现在这幅嚣张样子真的让身为妻主的她很不爽呢,灯下看美人,更加鲜嫩可口了。
冷不丁十三上前一步,捧起萧炎的脸用力就啃了下去,萧炎则完全是被摆布的那个人,手脚和铁块一样硬,在空中不敢动弹。
十三没什么技术,撞了几下牙齿,用尽了肺里最后一丝空气才意犹未尽般抬起头,傲然道,“纠正你一点,我是妻主,应该是你是我的人。”
十三只觉通体舒泰,大女子的豪情万丈,低头看却见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萧炎跟傻了似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
威风来的快去的也快,见萧炎如此做派,十三惊觉自己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登时又是窘迫又是忐忑。
“你脸红什么呀。”她喃喃似轻嗔。
难为情也是可以传染的,在萧炎带动下,十三从耳朵后面泛起羞意,渐渐向面庞侵袭,她丢开萧炎,后退一步,眼神无措地放在桌上的那盘小青菜上面。
“啪——”一个灯花爆开,烛影晃动两下,将他们两个的影子拉的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