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学堂?”
“学堂?你要办私塾?”萧炎闻言皱眉。
“可是这边陲之地没有多少人读书,小童就更少了,你若真开私塾恐怕没有几个学生根本开不起来,以前也有过人来办私塾,不到一年就撑不下去走了。”萧炎耐心说到,“你——你是不是缺银子?”这句话问得十分小心。
十三失笑,“你想到哪去了,教育是育人之本,指望这个赚银子么?还不如去写才女佳人赚钱快些。”
“那你为什么要办私塾?”萧炎不解。
“萧炎,这里是你治下没错吧?”看到萧炎点头,她拍拍萧炎肩膀故作沉痛道,“夫君讷,你治下文盲未免也太多了。”
“什么叫我治下文盲太多!”萧炎气了个仰倒,说的好像他多么昏庸不堪鱼肉百姓一样,“这里边境之地,和杂胡接壤,本来就不似中原文气昌盛,识字的都是流放来的罪人,与我何干?”说到这他有点委屈。
“自然不是你的干系。”十三连忙说到,“可是夫君,你不觉得现状堪忧,所以才应该办个私塾么,连吃皇粮的捕头和捕快都不认字,其它人就更不用说了,难道世世代代这片土地上都是睁眼瞎么?”
“可按你所说办个私塾就会有人来?边民贫苦,连饭都吃不饱怎么会读圣贤书考功名?”
“谁说要读圣贤书考功名了?”十三嗔道。
萧炎被她弄糊涂了,“读书不就是干这些么?”
“我这里只负责扫盲,不是让他们研读四书五经,不求能有多少高深的学问,只要能认得常用的千百字,能读懂简单的文章就够了,起码这样能看得懂四时历法,读的通稼穑之术。”十三解释道。
十三的想法来源于前世建国初期的大规模扫盲运动,虽然粗糙,但效果显著,好用就行。
“这想法虽好,可是那些父母恐怕不会把孩子送过去,小孩子在家也是个人手,能出一份力气,送去读书少了收成不说还要倒贴饭钱,就算你不收束脩也没用。”萧炎一针见血指出这个办法的弊端。
“所以我不打算像平常私塾那样,我的私塾就像是雇佣那些孩子上工一样,不要钱还倒给工钱。”十三细细算给他听,“我打听过了,这里行情雇一个小孩子一天也就五个铜板加一顿饭,一天一个人满打满算八文钱,一个月算二十天是一百六十文,如果有二十个孩子,就是三千两百文,三两多银子,我的俸禄支撑的起。”
“别人办私塾名利双手,你还要倒贴银子,据我所知你一个月就五两的俸禄,为什么要为难自己?”
“这个地方有银子也买不到东西,还不如干些实实在在的事情。”
“办学堂就是实实在在的事情?也是,推行圣人教化,开启民智的确不错,可是十三,你又不是礼部的,怎么还管这些?”
“夫君,你在这里这么多年吃尽苦头就是希望为我大盛朝守住这片沃土不是么?”
萧炎颔首,“没错,我的毕生志愿就是平定此地。”
“一代骁将或许是可以守得百年太平,可是夫君,你有没有想过你不能再驻守的时候呢?从前北疆有廖青大将军,周围部落不敢轻举妄动,可是廖将军过世还不到二十年,已经又现乱象。”十三想起民间传颂的那个天神般的女子也有些唏嘘,“胡人逐水草而居,除非能将他们族灭,否则就是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一旦中原势弱就会跳起来狠狠咬一块肉下来。”
“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萧炎呢喃,“那你说如何?”
“边民不识教化,在杂胡的铁骑威逼下,不出两代说不定就会忘了自己是大盛子民,满口胡语对着大盛咒骂也是可能。”
“或许中原有时疲弱,但从未忘记国土,一代不行就下一代上,总能守住这片土地。”萧炎声音铿锵,“虽然流了许多血,但事实是杂胡觊觎数百年,部落换了几拨,这里仍是大盛的脚下。”
“所以这里才更需要传播学问,所谓一柔一刚,刚者为兵,柔者为文,两者相辅相成,现在局势在我们这边正是推行的好时机,只要文脉能在这里生根发芽这里就永远是——大盛的国土。”本来十三脱口而出想说中国,见识过近现代历史的她深知在萌芽时期把文化的种子播撒开对一个国家或者民族的未来会产生多么深远的影响,就像盎格鲁撒克逊人用枪炮和圣经耕犁出大块的殖民地,所谓同文同种,摆在前面的是同文。
萧炎思考片刻后道,“若你有心办这件事,我自然不反对。”
“那就多谢夫君了。”十三眼中露出喜意,又凑上前一些压低了声道,“既然如此,夫君可否给些便利?”
果然,一口一个夫君绝对有事情求自己。
“什么事?”
“大盛律法规定要想办私塾得当地学政或者主政长官批准,这里你最大,所以就给我一纸文书好不好?”
“只这件?”萧炎不信就这么简单。
“咳咳,只这件。”
十三当然不会傻乎乎把剩下计划和盘托出,所谓饭要一口一口吃,先把萧炎哄上自己贼船再论其它,水都泼出去了就不信他到时候还能把自己拦下来,想至此十三暗笑。
“你在想什么?”冷不丁,萧炎问。
正在展望在军营开展大规模扫盲运动的十三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