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谁走了…明天安葬?”陆晓岚小心翼翼地扶着楼梯走下来,把秦朗吓得手机都掉在地上,杯中的酒也洒了一地。
他漠然地回头,双眼通红,在大厅昏暗的灯光中显得很惊恐、不知所措,还有忧心。
步步逼近,陆晓岚走到秦朗的面前,嘴唇扯开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低声问道,“谁走了?你快告诉我,到底是谁走了?你刚才为什么说不能让我知道,怕我接受不了?”
黑暗中,就连窗外的风声都显得悲壮。秦朗慌忙绕过长椅走到陆晓岚的身旁,扶住她的胳膊,自欺欺人地安慰说,“没有,你听错了…”
“秦朗,你骗我!”陆晓岚的身体一软,身旁的男人眼明手快扶住了她的腰。
伤心一点点地从胸膛渗出,秦朗是个成熟冷静的男人,今夜却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慌乱和惊恐,扶住陆晓岚的手因为难过而微微颤抖,“小岚…我…”
“是不是秦海出事了?”陆晓岚的拳头砸在秦朗的胸前,空洞无神的双眼反射出头顶细碎的灯光。她感到一阵晕眩,然后身体一软,倒在秦朗的怀中。
秦朗的声音小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他抱住怀中的女人,狠下心,轻声说道,“监狱前几天发生打斗,阿海被十几个犯人打成昏迷….伤重不治…詹少昨天才通知我,可是已经太迟了。”
陆晓岚并没有哭,也没有挣扎,就这样晕倒在秦朗的怀中,不省人事。
秦海和陆晓岚的宝宝,在他安葬的这天早上出生。五斤半,身体孱弱,是个像老头子般皮肤皱皱的小男孩。
护士说,宝宝出生的时候喝了羊水,曾经一度窒息,还好抢救及时,才捡回小命。是冉小佳和李嫂轮流在医院陪着陆晓岚,免得她想不开随秦海而去。
可是,宝宝出以后,她的情绪却很反常,不哭不闹,每天定时吃饭睡觉。
宝宝叫秦康,名字是秦兴平改的,说寓意健健康康。他还不知道秦海的死讯,因为秦朗让所人有人都瞒着他,因为医生说他有可能活不久了。
新生命的诞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原本走路都需要坐轮椅的秦兴平,竟然可以在李嫂的搀扶下,慢慢地走路。当他把秦康抱在怀里的时候,高兴坏了,拼命对陆晓岚说,“真像…跟秦海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一个模子里印出来似的。”
陆晓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低声抽泣。秦兴平还以为她高兴坏了,不断地安慰她说,“别担心,十年而已,到时候你们就能一家团聚。”
可是,陆晓岚的世界已经摧毁了,是自己亲手毁灭的,永远也不会有团员的那一天。
因为是剖腹产,加上秦康的身体不好,所以陆晓岚在江美欣的再三坚持下,在医院待了三周才离开。在出院的那天,陆晓岚什么也没有说,只轻声请求秦朗,带她到秦海的墓碑前看看。
这天的天气很好,海市的阳光一如那年的三亚,明媚而美好。车子穿梭在斑驳的树影下,很快来到了海市的永久墓园里。
秦海墓碑的位置比较高,因为车子进不去,所以陆晓岚只能下车步行上去。
“把康康给我抱吧,你的身体还没恢复,一路上有不少阶梯。”秦朗朝陆晓岚伸出了双手,可是她不断摇头,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阳光下,陆晓岚苍白的小脸才恢复了一丝红晕。她穿着浅粉色的外套,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奶香,抱住熟睡中的秦康,迈开的脚步。
“朗,让我自己上去,我可以的。”
陆晓岚的假装坚强,总是让秦朗心痛又难受。剖腹产的伤口还没痊愈,几乎每走一步,小腹处都会传来钻心的痛。
可是,身体上的疼痛,对于陆晓岚来说,已经算不上什么。她这辈子受过的痛苦太多,多得甚至忘记了,自己曾经有过的那些快乐。
六十八级阶梯,整整花了陆晓岚四十分钟走完。因为每走一步,都是充满哀伤和忏悔的。
在那张熟悉的黑白照前,陆晓岚愣住了。照片中的秦海虽然没有笑,可是古板苛刻的样子看起来有种恍如隔世的熟悉感。
如果没有记错,这张照片是秦海身份证上的那张。以前的陆晓岚,总喜欢拿他身份证上的照片开玩笑,说他就像面瘫的大爷,嘴角的一边不自然地扯起,眉头轻皱,看上去很欠揍。
“秦海,看,我和儿子来看你了。”陆晓岚低头玩弄秦康的脸颊,想要逗醒他,可是刚出生的宝宝,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怎么逗弄,都没有醒来。
沉默许久,陆晓岚又继续开腔,“他叫秦康,名字是你爸改的,说希望我们的儿子能健健康康地成长。过些日子,我打算和康康回家乡住一段时间。海市的夏天太炎热,我的家乡山清水秀,适合生活。”
也许站久了,陆晓岚的双手酸软,小腹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秦朗从背后扶了她一把,免得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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