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重又狠,连环踢中长公主的头部、胸腹心口等位置。
长公主猝不及防,接连遭受重击,毫无反抗之力,连叫也叫不出,本能地蜷缩,以保护脏腑。
“叫你嚣张跋扈!”
“叫你刁蛮霸道!”
“叫你耻笑羞辱我娘、我和妹妹!”
赵泽宁无声痛斥,积攒十数年的怨恨悉数爆发,逐渐失控,全无理智,眉毛压低,暴戾狠绝,疾风骤雨般踢踹。
“呜……”长公主抱头,拼命躲闪,偶尔发出呜咽,随即招致更无情的毒打。
“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妹妹也是公主,你却无数次当众嘲讽践踏她,轻狂傲慢,罪该万死!”
赵泽宁咬牙切齿,心如擂鼓,剧烈跳动,眼前时而发黑、时而血红,涌现一阵阵扭曲快/感,气喘如牛,直到长公主一动不动,他才飞起一脚,将粗布蒙头的人踹进荷花池。
“哗啦”一声,回响在寂静的御花园中,颇为突兀。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阵呼喊:
“公主?”
“公主,您在哪儿?”
“别吓唬奴婢啊,公主?”
……
赵泽宁瞬间惊醒,厌恶地看一眼缓缓沉进荷池的长公主,撇撇嘴,正要迅速撤离,却听见水里的人居然又开始挣扎、发出溺水的呛咳。
“咳咳……呜咳……”池水涌入口鼻,激醒了长公主,她略识水性,下意识地划水挣扎。
还没死?
贱命挺硬的。
不过,你今天必须死!
赵泽宁横眉冷目,立刻蹲下,情急之中伸手按住长公主浮出水面的脑袋,用力往水里摁,手摸到一片温热,那是血。
“咳咳……啊咳咳……”长公主身受重伤,迸发强烈的求生渴望,拼死反抗,却敌不过十□□岁的年轻男子。
“呼噜咕噜”几串气泡声后,水面彻底平静。
马车平稳前行,驶往尚未竣工的八皇子府。
“哈哈,哈哈哈。”
赵泽宁大张嘴巴,暗乐,摇头晃脑,长到十八岁,他第一次如此通体舒畅,时不时抬起右手,仔细嗅闻,虽然清理干净了淤泥臭味和血腥味,但胜利狂喜已经深深刻入骨髓,光看看手掌都开心。
此时此刻
皇宫御花园,荷花池四周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废物!”
“此处布满血迹,应为事发现场,那一片荷池明显有人挣扎过的痕迹,赶紧找啊!”新上任大半年的内廷禁卫统领曹立群大吼,声嘶力竭,奔走指挥:
“快去叫内廷司多多地拿些灯笼、不,最好能点几个大火盆,黑漆漆的怎么找人?”
“是!”
“赶紧把荷花拔了,水面清干净,跳下去,哪怕把荷池翻过来也要找到人!”
“是!”
糟了,我要完了。曹立群脸色铁青,心急如焚,扫视方圆数亩的荷花池,暗自哀叹:大晚上的,长公主在御花园闹什么脾气?究竟谁的血?落水的是不是她?现场如此惨烈,十有*凶多吉少……还没等他找到人,皇帝一行已赶到现场:
“琳儿呢?长公主何在?”承天帝焦忧地遥遥呼唤,他年逾花甲,生平最宠爱长女与幺儿,倾注大量关切疼惜之情,乍闻长女落水,吓得他心跳失常,胸口憋闷。
“父皇仔细看路。”庆王半架起父亲,一力将老人搀扶到御花园,远远地问:“曹统领,确定是长公主吗?人还没找到?”
“对!落水的究竟是谁?”承天帝怒问,登时生发无数侥幸希冀。他依靠皇三子的搀扶,心急火燎,顾不得绕路平坦甬道,直接从栽了香草的斜坡往下,疾行至事发荷池边。
“微臣叩见陛下,陛下万——”曹立群率领禁卫们要行礼参拜,却被承天帝劈头呵斥:
“免礼!如此时刻,还顾什么虚礼?赶紧说说——”
下一刻,承天帝突然失语,庆王也震惊地睁大眼睛,父子一同低头扫视:
无数烛火灯笼聚集,照亮荷池边的青石板甬道,可清晰看见地面刺眼的斑斑鲜血、挣扎痕迹,一路延伸至荷池;靠岸的荷池荷花茎叶凌乱不堪,污泥四溅,众多禁卫正在其中翻搅搜寻。
触目惊心。
承天帝嘴唇哆嗦,说不出话。
“陛下,一刻钟前,微臣接到跟着长公主的嬷嬷求助,她们称与长公主在御花园内失散,微臣即刻带人寻找,半刻钟前发现此处。”曹立群语速飞快,拿出手帕包着的证物:
一只沾了血迹的红翡耳坠、一支摔成两段的玉发簪。他硬着头皮禀告:
“您请看,这是现场拾获的首饰,据嬷嬷宫女辨认,此乃长公主所有。”
“够了!”
承天帝一声大喝,摇摇晃晃,愤怒扫视旁边跪了一地、恐惧哭泣的嬷嬷宫女,暂时无暇理睬,厉声呵斥:“你说这些有什么用?耽误了救人,朕唯你是问!”
“陛下息怒,微臣已派人去调集人手——”
“废物,简直废物,滚!”承天帝雷霆震怒,一脚踢在禁卫统领腿上。
庆王听了关键几句后,匆忙嘱咐李德英照顾父亲,他疾冲到荷池边,躬身低头,缜密观察。
“殿下,卑职已亲自带人下水彻查方圆数米,连淤泥里的根茎也统统拔了出来,但就是没找到人!怎么办呐?”曹立群湿漉漉滴水,连滚带爬,奔到庆王跟前,哭丧着脸。
“现场如此混乱!你确定人是从此处落水的?”庆王问。
“呃……确定!除此之外,暂未发现有其余落水点。”曹立群一口咬定后,又赶忙为自己留了退路。
“去叫人弄些火把来,灯笼没用。”庆王吩咐。
“是!卑职已派人去催了。”曹立群有了主心骨,巴巴地尾随庆王,言听计从。
庆王在荷池边缘紧急搜查,承天帝跟随,可他对辨认踪迹一窍不通,只能干着急,悲痛催促:
“雍儿,怎么样了?有何发现?快些找,动作要快!”
“儿臣正在找。”庆王头也不抬地安抚:“您千万保重龙体。”紧接着,他起身,二话不说纵身跳进荷池,长吸一口气,屏息潜入池底。
承天帝在岸上看不见儿子身影,顿时加倍担忧,厉声训斥禁卫:“你们究竟愣着干什么?赶紧下去协助庆王找人啊!”
“是。”
“遵旨。”
等待的时间异常漫长,煎熬片刻,庆王“哗啦”一声冲出水面。
“如何?雍儿,情况如何?”承天帝两眼放光,探身询问。
庆王抬手示意对方冷静,无暇多话,他大口大口喘息换气,再度潜入池底搜寻。
“火把呢?灯笼没用,赶紧点火把!”承天帝嘶声喝令。爱女落水太久,极可能已溺亡,但没见到人之前,他拒绝多想。
“是!”李德英忙得不可开交,既要贴身搀扶皇帝,又要催促内廷司加急运转,满头大汗。
惊闻长公主坠湖,很快的,其生母惠妃、胞兄瑞王,皇后等人,浩浩荡荡赶到。
“琳儿呢?琳儿在哪儿?究竟怎么回事?”
惠妃跌跌撞撞,同样急不择路,几乎从斜坡滚下来,一见女儿沾血的首饰就泪如雨下,放声大哭:
“天呐!这是要我的命啊!好端端的,琳儿怎么会落水?”
“什么?还没找到人?”
惠妃双目圆睁,险些疯了,吓得魂飞魄散,不顾一切地跪下,膝行抱住皇帝的腿,仰脸凄楚哀求:“陛下,陛下,求求您快想想办法,怎么会还没找到人呢?这是要妾的命呐!”
承天帝焦头烂额,又不好踢开自己的女人,烦躁解释:“朕正在设法,老三在水里搜寻,你稍安勿躁。皇后?皇后?”
“臣、臣妾在!”杨皇后慢了一步,上气不接下气。
“把惠妃拉开,别添乱,你们去边上待着。”承天帝拂袖驱赶。
“是。”杨皇后立即安排宫女扶起惠妃,将闲杂女眷带到旁边。
瑞王天生患有心疾,走得急了,气促唇紫,顾不得安抚生母,先赶到承天帝跟前,问:“父皇,宜琳呢?”
“正在找。琛儿,你别急,快缓一缓。”承天帝一看儿子乌紫的嘴唇,忙喝命随从好生照顾。
此时,荷池“哗啦”一声,曹立群冒出来,兴奋大喊:“庆王殿下找到人了!”
“哦,人在哪儿?”
“快带上来!”
“我的女儿呢?”
……
岸上一片嘈杂,曹立群换气后,却又匆匆潜下水。
半晌,憋气到极点的庆王抱着长公主,用力一踩水,猛地冲出水面。
“接应!赶紧接一把!”承天帝大喜过望,连声命令,禁卫们无暇顾及避嫌,七手八脚把长公主带到岸上。
“哥,你没事吧?快上来,别冻坏了。”九皇子急忙在岸边伸手,庆王喘息半晌,摇摇头,手撑池岸,一跃而上,带着弟弟火速去探大皇妹,他刚才在水里无法细看。
瞬息后
荷池边蓦然响起惠妃悲痛欲绝的凄厉尖叫:
“啊——”
御花园深处,赵泽武怀抱大捧各色鲜花,好奇循声赶去荷池,一头雾水地想:
那边干嘛呢?亮堂堂,鬼哭狼嚎的,我没听说家宴散席还会搭台看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