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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太皇太后给脱脱渔吃的一颗绝望的“定心丸”,也是给全苇原宫传达一个消息,那就是,没有什么兄终弟及一说,寿王康长大了就是个闲散王爷。
“那太后娘娘推倒曹修仪是不是事实?”贤太妃又紧逼一句。
太皇太后道:“你也不用架桥拨火,哀家心里有数,脱脱渔身为太后,不知检点,在国丧之际,和宫里的嫔妃发生冲突,致使曹修仪受伤,就按宫规里最重的罚,曝室里绝谷休粮三昼夜!好好反思反思。”
脱脱渔强做镇定,道:“多谢太皇太后不杀之恩,在那之前,容臣妾去更衣……”
贤太妃知道这个宫规,跟赐死差不多,因为三天不给一滴水,必死无疑。
这宫规杀了多少人?不计其数!……引风点火之计成功,她心里暗暗高兴。
樱晨担心地喊了一声:夫君……
脱脱渔不理,一路小跑出了静思堂,一直走到前殿,这里已经闻不到灵堂那腐朽的味道了,一阵清风吹来,趴在白绸裹着的红色九龙柱上,里面隐隐约约透出雕刻精美的金色龙鳞,用手触摸,凹凸不平。
“太后娘娘,绝谷休粮之前,最好喝一大杯蛋黄酒,不然三天三夜下来,会饿死的。不过,宫里可没有那玩意!”幸灾乐祸的口气。
柱子后面幽灵般地转出一个黑衣人,抗着一把大紫伞,整个苇原宫,就她没穿孝服,她是皇帝身边的月水莲。
“你既然跟了他,是不是待在他身边比较好?他现在先帝陵寝,曹秉鲲又离不开此地,他随时被挟持!”
“太后还是担心自己吧!天机老道的天机营和女将军德德马帅五千白马兵跟着,祁王和您父亲都想做黄雀,叫螳螂捕蝉,所以陛下暂时安全。”
“这么说,你是他派来杀本宫的?”
“陛下留下奴婢是为了保护宫里的嫔妃,所以职责在身,曹修仪娘娘腹中有陛下的骨肉,您对那孩子下手,那奴婢就一定要杀了您!”月水莲说话实在太冷,大太阳底下叫人脊背上冒凉风。
脱脱渔沉默了,半晌问:“既然是陛下的旨意,为何还不动手?”
“看来不用奴婢费事了,只要进了那个鬼地方,三天后,您就是一具尸体了!”
“哼!死之前告诉你,你还不够资格来威胁本宫!立即消失,否则月空冥会为你付出代价!”
“空冥他跟了太后?”
月水莲惊愕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儿,那眼睛里的冷酷,不输杀手,她知道月空冥既然跟了此女,就不会眼看着主人有失,但是算这个太后倒霉,她捻熟月空冥潜入宫中的路线,立刻要去阻止,就冷哼一声,像幽灵般地消失了。
脱脱渔是故意告诉月水莲的,因为她知道,月空冥就算进来,也没有本事孤身一人,悄无声息地把自己从这个防卫牢不可破的皇宫救出去,也许曹修仪就是把她当做诱饵,等着脱脱党进来救她,等着把父亲的党羽一网打尽。
死就死吧,她不想再连累别人。
慢慢从柱子上滑下去,最后一屁股坐在青玉石地上,因为她已经没什么可依靠的了。
耳朵里传来一声声过来过去的宫人们上下玉阶的问候:太后娘娘安好?太后娘娘万安!太后娘娘……
即使阴影里,玉石地面也是温热的,她抱着双膝,把脸埋在里面,最后感知这个世界的美好:晚风中飞扬的裙裾,踩在沙滩与浪花之间的赤足。一双明亮的眼神,如海般澄清见底,又如温柔的植物,毫无杂念,装着全部身心的眼神,曾经注视过自己,那双眼睛,来自于……流风……
就像流风哥哥从不属于她,这怀念短的只在刹那,破锣般的噪音就将她拉回残酷的现实。
“太后娘娘!原来您躲在这里,跟奴婢们走吧?!”
她如梦初醒,抬起头,迷茫地睁开眼睛,还以为天黑了,原来是六七个内管监的太监围着,凶巴巴地注视她,个个膀大腰圆,如四面墙,密不透风。
他们以为她吓瘫了,过来要架。
她站起来,平静地掸掸纤尘不染的孝服:“别碰本宫!本宫自己会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