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台,把她抱到床上坐着,拉过一件宝蓝色锦绒外氅把她裹上,她打个喷嚏,瑟瑟发抖说:“这件衣服不但值钱还极难得,华丽的锦绣绫锻作面,柔软细密的天鹅绒为里,真是面子和里子一样尊贵。可它只是一件衣服,生活里根本没有这般完美,往往风光无限的背后不是沧桑就是肮脏,如果有可能,我情愿自己是一只大避役......“她把头埋在他的怀里。
这已经不是一个少女能说出来的话了。
“怎么了?小鬼?”
“哼!一口一个小鬼,明明比我也大不了多少。”
她摇摇头,从深渊里冒出一句:“一郎,求你了,能不能想法子送我出锁阳?”
你……要去哪里?
“如你所知,我的父亲是乌鹊的细作,这是我早就知道的事实,所以……那个……我其实是乌鹊国的人,我想回到自己的故乡去,能不能帮帮我?”
结结巴巴地,这个谎撒的如此艰难,她坐起来,把手捂着脸。
“放心,我不会把你献给父皇。”
“我知道,但我还是要走!”
“其实你何必要走?你是不是细作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后面的话他没说,因为她的父亲水先生就是一名普通的说书人,倒霉蛋,一句话说错就被月道组灭口,曹秉鲲为了不引起众人对皇城司的人恐慌,才硬把一顶敌国奸细的大帽子扣在死人头上。可是,身为他的女儿,从不申辩自己父亲的清白……
水鱼果然结巴地笑道:“那个……父亲既然是,女儿也……跑不了了?不瞒你说,父亲每一次递情报,都是派我跟人接头。”
尊冷冷道:“是吗?若猜的不错,城里卖芥辣口水鸡的川麻麻分号,就是你们的接头地点吧?”
水鱼哑口无言,这是她要说的话,被他抢先了。
她瞬间明白了,他什么都知道,可他替她隐瞒了一切。
两个人静静听着殿外积雨檐道顺流而下的雨声,风从一扇开着的交窗红纱里探进头来,摇晃灯火,明明灭灭,尽管他们在一个寝殿里度过了十个日日夜夜,她每次做恶梦惊醒缀泣,他便把她紧紧搂在怀里抚慰,此时此刻,两人还是产生了一种神秘的生疏感,仿佛熟悉的脸也变得陌生,在宫灯下幻灭。
良久,他转过身去,从交窗向外看黑沉沉的雨幕,声音也是沉沉的:“其实,整个锁阳城除了我小时候见过,旁人都不知道脱脱颜飞的长相,倒不是奴婢们记性不好,因为他们不敢仰视,如今又多了一个人,齐王阴山,昨天你差一点儿叫他认出来,如果我晚到一会儿的话。即使被你掩饰过去,阴山仍然说你很像年轻时候的魏王。”
她只看见他宽阔的背影,道:阴山的提议你一定拒绝了,想想,你若把当今皇后献给你父皇,那你这个凉王还活的了么?
“活不了就死好了,反正脱脱颜飞的女儿居然敢逃当今皇帝的婚,叫父皇知道了,咱们都要死。”
他把死轻描淡写,因为一颗心早已准备好。
水鱼苦笑:“我是这样想的,当时我迫不得已躲在了这里,殿下若认出我,您反倒不会声张,要尽快想办法把我送出锁阳,因为烫手的山芋,早点扔掉比较好。否则的话,咱俩死了,也没什么可惜,可连累旁人于心何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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