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尊刀法箭术的是天机道长和曹将军,天机是一个魔鬼般的存在,他在大都奉皇帝之命教皇子们武道,可几年下来,能坚持下来的只有尊,毕竟皇子们是豆腐掉在灰堆里,打不得骂不得。毫无怨言给他打给他骂的只有老三,因为他没有亲生的母亲,也没人去疼惜他的满身青肿。
及到了锁阳关,天机道长又屁颠屁颠跟来了,照打照骂。相比之下,锁阳关的曹秉鲲将军好多了,起码把他当作皇子尊敬。
他们两个讶异于少年皇子惊人的毅力,过人的天赋,以及和年龄不符的冷酷。
乌鹊国的黑鸦兵攻过来的时候,他身先士卒,犹如疯虎一般,万人之中取上将头颅如探囊取物,几场战役之后,这个关卡要塞在数个敌国出了名。
身经百战的士兵们佩服这个少年将领不要命的打法,却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与其有一天被父皇赐鸩酒白绫,不如死在战场上有价值,那样他凉王府的人都能免一死了吧!
这样想着,他的身体伤痕累累,他的心更加伤痕累累。
可是,世间的事就是这样,有时候一心求死,未必就能死。
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几乎是军营里长大的皇子和皇宫里长大的温润皇子太不一样了,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剑豪的气势,只是眼睛里总是那么哀伤。
去年,皇后脱脱英终于怀上龙嗣的消息传来,才三十八岁的赵嬷嬷已经开始准备棺材板了,按她的说法,这几年殿下太出风头了。
他不服气,难道保家卫国错了吗?
嬷嬷哆嗦着说:殿下您大大地错了!您自幼不论读书、刀剑骑射甚至容貌都胜太子太多,这恰恰也是最致命的。
这些年脱脱皇后没动您和太子,是因为她一直没有怀上自己的孩子,如今她有了龙嗣,还怕什么?凭她的堂哥是脱脱颜飞,凭她在前朝后宫的威望,生下来的如果是男孩子,太子和您都是她清理的目标,只有二皇子祁王勇是安全的,第一,他的性子好勇斗狠,却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莽汉。第二,他的母亲贤妃不过是个宫女出身,构不成威胁,第三,贤妃最会见风使舵,从前跟着前皇后阴氏,如今誓死效忠脱脱英。
烦死了!哪来这么多的小道消息?
尊不耐烦地嘟囔,赵嬷嬷道:我们教里每天午后都开会讨论国家大事。
你们是六部大臣么?还讨论国事,扯八卦老婆舌还差不多,一群乌合之众!当心哪一天被曹将军把你们这些邪教异端一锅烩了!
高常世把她骂哭了,尊横了他一眼,他就急忙收了声,拿出一小锭银子:怕了你了,给这灯油钱,捐给你们分坛。
赵嬷嬷大喜,含着泪,攥着银子,飞也似地表功去了。
她走了,高常世才骂道:纯粹吃饱了撑的。
尊低声叹:是吓的才对,那……“你马教”教义说什么来着……
一个小宫女接话:殿下,是玛尼教,光明和黑暗,天堂与地狱,说的多好啊!
高常世挥起孔雀毛掸子:“明明连字都不识几个,还在这里装深沉,干活去!”
从此赵嬷嬷不分昼夜在玛尼教的先知大人神像面前,祷告脱脱英皇后生个公主。
但最近更坏的消息还是来了,皇后顺利地诞下一个鳞儿,按排序行六,娶名张绍康,皇帝和魏王都很高兴,忙不迭封了寿王。
高常世恶狠狠骂赵嬷嬷:“你的祷告有个毛用?为什么一点儿不灵验?”
失去信心的赵嬷嬷嘴硬:“我们的先知大人是原是西域波斯那边的,他对咱们中土的事不熟……”
“要不怎么当今陛下痴迷道教呢!外来的神明就是靠不住!”
不比气候恶劣的乌鹊国,几场春雨过后,杨柳抽枝泛绿,锁阳已经迎来了春天,不冷不热的天气,尊等来了当今太子的飞鸽传书,高常世过来举着一张折叠的纸条,这张纸晚了六年,这张纸代表着宫里还有一个人惦记你,虽然这只是一张纸。
尊停止了攻击,收刀,一挥手,陪伴练剑的曹秉鲲亲卫队的兵们如蒙大赦,撒腿就跑。
他一屁股坐在空旷演武场的地上。
这可真新鲜,太子自打和他在苇原宫一别,说好的联络却没有片言只字,那时他眼巴巴地在行宫的最高处期盼,朝着他生长了十二年的故地方向遥望。
还是高常识当时拿着一张迟来的邸报安慰他,太子就要大婚了,自然没这个闲工夫写什么飞鸽传书,没有话就证明安好,这是好事。
他也只是骂了一句重色轻弟,勉强同意这个说法,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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