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束在旁边咳了几下。蒋英看了看他,叹了口气,改口道:“为了个无耻军痞,就置我国家民族利益于不顾,简直可恶至极。”
......
从罗珍元家走出来,已是深夜。盛傳束却半点睡意都没有。他偷眼看了下身后的蒋英,却见她也用探究的目光看着自己。她的眼睛那么亮,已经不用怀疑她是否需要立刻回家休息这件事了。
二人前后脚的走了段时间,见周围确实没有危险,方才并着走到了一起。
尽管他们都有很多问题想问,然而此刻却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
蒋英长叹一口气,率先做了打破沉默的人:“盛哥哥,你怎么改了名字?”
“我离开家之后,去了云南上学。从那时起我希望自己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生活。报名的时候也不想说真名,更不希望别人知道我在上海的家庭和过去,久而久之,就用到了今日,如今的黄埔军校只有黄丘,没有盛傳束。”
蒋英默然,她认真听着,几乎带着虔诚的神色。
盛傳束快速的瞥了眼她的脸,道:“你呢,我听说你走了。之后...我也打听过你的消息。你这孩子也是走得彻底,连句话也不带回来。”
蒋英苦笑了道:“多谢哥哥惦记。我这些年跟着父母,兜兜转转的,到底去了北方,其实还是比较愉快的,我们在那边过得也是富足日子。但是我也后悔连累父母,跟着我抛家舍业,偷偷摸摸的过日子。我在北方认识了一个很重要的人,这个人...带给了我很多东西,也可以说,是他改变了我的人生,我这次能站住这里,和你们谈话,也是因为有这个人的存在。”
她迟疑了片刻,停下脚步,缓缓的面向盛傳束站好:“其实,这个人,哥哥你也认识。”
盛傳束有些疑惑:“我也认识...这么巧。”
蒋英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是很巧。他叫...云天印。”
盛傳束的笑容凝聚在脸上,眼里阴郁渐生。他侧回身子,二人继续向前走着。
“你认识他?我竟然没有听他提过。听起来你和他的关系不错。”
“我其实...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你的学生。天印这个人...有些倔强鲁莽,哥哥千万原谅他的不足。”
蒋英的话言犹在耳,盛傳束的左肩却不受控制的剧烈抽搐了一下,他的心跳有些快,想起许多前尘往事。
他看向蒋英,将她小心翼翼的表情收入眼中,心里不由软了:“阿雨,说起来,我和你的关系,也是老交情了。我呢,几乎是可以当你叔叔的人了。所以你不必这样拘泥小心,我不会生你的气。至于云天印,他作为我的学生,触犯校纪校规,我对于惩罚他这件事至今也是不后悔的。至于他对我的一枪之仇,我...已经忘了。”
蒋英的眼睛瞪圆,有些激动:“真的?”
盛傳束的表情依旧淡然阴郁:“虽然他可恨,但是我也喜欢他身上那股子狠劲儿和血性。我们的军队现在就缺这个,都被大烟女人和温柔乡搞得失去斗志了,怎么去打仗。现在看到国内的形势越发紧急,大战在即,那些野心大的早晚进来,我们的军队真的要早做准备。天印是个人才,我承认,他来黄埔是对的,他就像一块璞玉,需要打磨。而我,就是那个磨疼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