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杏看了看外面的天,“跟孙管事说一声,让他领几个人赶紧去找找。”
酉时都过了,去往的漳河的孙新等人转了一个来回,孙宝珠还是没有回来,庄上的人都着急了。
这年月可不太平,到处都在打战,盂县附近成队的兵马虽然不多见,但游兵散勇不好说。孙宝珠对盂县漳河熟悉,但要真遇上那些个落单的游兵,也是十分危险的。
“老何找附近村上人打听时,他们说傍晚时候,看见了两个生面孔,那架势倒像是行武出身!”孙新低声说道,“老何已经顺着乡农所指寻了过去。”
“孙管事再叫两人,一起过去看看。”章杏说。若真遇上当兵,何师傅一个人未必能奈何。
孙新点头,邀了人手,正要出去,何安带着一人进来了。
章杏见是叶昕晨,也惊得站起来。
叶昕晨脸色不好,衣装虽然鲜艳,却风尘仆仆,面色疲惫焦急,像是经过了长途跋涉似的,一进来就捂着嘴轻咳了声。
章杏看了尤妈妈一眼,尤妈妈立时招呼其他人出去。
章杏叶昕晨两人面对,一时冷了场。章杏是不知道说什么,叶昕晨到这里来,除了顾惜朝的事,还能有什么事?
还是叶昕晨先开了口,“上次的事情,我没有告诉他。”他低声说。
章杏点了点头。她知道叶昕晨话里这个他是谁,也知道叶昕晨所指是什么事情。她给叶家通风报信这事,不说最好。
叶昕晨明显有些烦乱,松了送领口衣襟,“你可知道今天是他大婚的日子?”
“知道。”顾洛两家的婚期原是定在明年二月,淮水一战之后,两家人也许是担心再有意外,将婚期提到腊月,一应礼节从简。谷雨今日去镇上,那边有从淮阳来的人,形容淮阳的热闹,从几天前就开始了。
“昨晚上与几个相熟喝酒,喝了一半,他就跑了。”叶昕晨脸色奇差,生涩说道。
这场大婚他们几个伴当也是心惊担颤,顾惜朝与章杏的事情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了。这个时候要有意外,那乐子可闹大了。好在顾惜朝接受的十分平静,始终都看不出有任何抗拒,眼看就要娶亲了。他们几个也都松了口气,以为事情总算了结,却不想,半夜酒一醒,才发现不见了人。他们几个都已经慌了手脚,只得丢下个盂县有紧急军务的借口,匆匆忙忙跟去追人。
章杏久没说话,叶昕晨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外面雪越发大了,悉悉索索声响不断。
“他没有过来。”章杏低声说。想及刚才孙新说附近乡农说看见了两个生面孔,章杏又说:“他身边是不是还跟了人?”
叶昕晨点头,“穆宇跟着他。”他和刘翼两个到了附近之后分开行事,刘翼赶到盂县去了。他们既是找了盂县军务做借口,好歹也要提前安排下。
“他知道我在这里?”章杏又问。
叶昕晨摇头说:“我没跟他说,自那日你跟李孝轩走了后,我也没见他打听你的事儿,许是他也不确定你在哪里,只隐约知道在漳河附近。听漳河巡防说,他是跟着你的丫头出的城,我还以为他已经找到地儿了……”
“没有,宝珠也还没有回来!”章杏低声说。
两人一时又无言。叶昕晨满面焦躁,拱了手,便要离开。章杏叫了何安进来,“让何师傅跟一道去,这附近他熟悉。”
“好。”叶昕晨应下,走到门口,又说,“找到人了,我就会让何师傅回来。”
何安跟着叶昕晨走了,孙新等人进来听吩咐,章杏坐着,也不知在想什么,久没吱声。
孙新踌躇一会,开口问道:“夫人,那我们还要不要继续找人?”越晚,人可是越不好找了。
章杏像是一惊,愣了愣,这才将人分派了几路出去找。
人都出去,屋里一下子冷清了,尤妈妈安慰章杏:“宝珠这丫头虽然不能说,却也不笨,况且,这附近又是她熟悉的,夫人放宽了心罢,也许她一会就回来了……”
雪未停歇,渐渐落满了院子,出去找人的回了又出去。
这一夜孙宝珠没有回来,外面大雪也下了一夜,天亮时候,天地白茫茫一片。跟着叶昕晨出去的何安先回来了。
“……找到人了,就在漳河后面的树林子里,是巡防营的人发现的,叶大爷已经将人抬回去了。”
章杏的手不由得松开了,透窗进来的雪光照在她面上,更显得冷白。“何师傅辛苦了,且去歇着。”
孙新与何安一道出去,离了院门,孙新回头看一眼,搂着何安的肩膀说:“人怎么会跑哪儿去?”
“这个谁知道……”
两人渐行渐远后,尤妈妈从墙后转出来,看一眼他们去的方向,这才进了院子。
约莫卯时,孙宝珠回来了。章杏上下打量她一番,孙宝珠身上所着依旧是出门时候穿得那身衣裳,头发也梳得齐整,雪光映照下的脸颊微微泛红,倒不像是在外面冻了一夜的。
“你去哪里了?”章杏轻声问道。
孙宝珠低着头,不吭声。
章杏心里越发狐疑,孙宝珠是不会说话,可是她会写字,平时有什么事,也从未有隐瞒过她。“你是不是看见顾世子了?”她又低声问道。
孙宝珠点了点头。
章杏将心里突然冒出的话压了下去,问其他:“你知道他跟着你?”
孙宝珠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也就是先前是不知道的,后来才知道。她一夜未回,顾惜朝却在漳河后面的树林子里,也不知是跟丢了,还是他终于放手了。
章杏盯着孙宝珠。孙宝珠既没有抬头,也没有动。章杏突然觉得头疼,手不禁重重拍在桌上,“你昨夜到底跟谁在一起?”
孙宝珠噗通一声跪下。
她分明是打定了主意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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