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之意,秀眉一蹙,于是便毫不客气地接了口。
“自古那些一母所生的至亲兄弟为了争权夺势而自相残杀的例子比比皆是,可有些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也一样能够相互扶持,同甘共苦。手足兄弟之间,很多时候并不在于你们身上流的是不是同一种血,而在于是否是同一条心,衡王殿下在这方面的认知,是不是有些太狭隘了?”
望着程金枝认真的眼眸,元鹏嘴角轻扬,眼中灵光轻漾,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说的好,燕王妃这番话还真是让人醍醐灌顶。”元鹏故作赞赏地合掌拍了两下,“其实二位误会了,我父王膝下子嗣不多,我的母亲又英年早逝,只留下我和熹儿两个人相伴成长,我是出于羡慕这样的兄弟之情才会有此一问,并无恶意。”
元鹏一脸真诚地说着,抬头望了一眼澄明的夜空,目光微凝,沉吟片刻,便回过神来笑意晏晏地朝着二人执礼道别。
“如今夜色微凉,更深露重,那在下就先告辞了,还请燕王妃千万要保重身体,可别要因为独守空房而彻夜难眠啊。”
于是在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程金枝之后,便转身朝人声嘈杂的前院漫步而去,渐渐隐进了璀璨的灯火之中。
而望着元鹏离去的背影,程金枝不禁面色肃然地拧起两道秀眉,心中升起了一股复杂而怪异的不适之感。
她总觉得,这个男人的出现,如果对高珩,对燕王府来说不是一种庇护和幸运的话。
那就必然是个灾祸。
“什么独守空房,彻夜难眠,这个衡王真是让人讨厌,一看就是来找茬的,也不看看这里到底是谁的地盘!”
高勋拾起一旁花坛里的石子,像个孩子似得朝着元鹏离去的方向愤然地丢了过去,接着便转过头来很是担忧地看着程金枝。
“金枝,他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你告诉我,我去向三哥告状去,让三哥修理他!”
“没有,他没和我说什么,不过是些让我照顾她妹妹这种冠冕堂皇的客气话罢了。你三哥本来因为最近这些事就已经很累了,就别再为这些小事去烦他了。”
程金枝知道高勋是真切地关心自己,为了让他少担些心,也出于不想让高珩知道自己见过元鹏,于是便装出了一副不以为然的轻松之态。
“金枝,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听闻高勋冷不丁冒出这一句话,程金枝不由调转脸色,有些疑惑地望着他。
“后悔嫁给我三哥啊。”高勋抿了抿嘴,抬起眼帘正色道,“我知道,你最希望的,是和所爱之人常相厮守,过平静安稳的日子。虽然三哥他…他根本不想娶这个元熹公主。”
“我从小就是个命如草芥的存在,从不敢真正去奢求什么,就连这条命也是殿下捡的,此生能嫁入燕王府已是三生有幸,为何还要后悔?”
看着高勋略显急切的眸子,程金枝眼神松动,将目光慢慢移开,眼中泛起了一抹柔和而温暖的笑意。
可细看之下,却又透着深深的伤感。
“若真说后悔,我只后悔没有早一些遇见他,在这段有限的时间里,能再多陪他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