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程素锦才一直觉得,自己的父亲明明待秦氏十分冷漠,却还将她娶进家门,大抵是是因为念及她肚子中的骨肉。
然而随着年岁渐长,尤其是此时此刻,她却隐隐觉得,张氏对秦氏的恨与憎恶,除了一个正房妻子对丈夫另娶新欢固有的讨厌之外,似乎还有一些其他的缘由。
一些很特殊,却类似于秘密一样,不能被人所知晓的缘由。
“锦儿,锦儿,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见程素锦突然愣在一旁怔怔地发着呆,张氏抬手轻推了她两下,语带担忧地问了一声。
“没事,只是听娘你这么一说,突然间,想到了秦…想到了那个贱人。”
“那个贱人死了这么多年了,尸骨都已经烂没了,你去想她做什么,也不嫌晦气。”
听程素锦蓦然提到秦氏,眉宇间蔓上一股不悦之色,似乎很不喜欢自己的女儿提到此人。
“倒是这她两腿这么一伸,结果留下程金枝这个扫把星祸害咱们程家,真是活着死了都害人不浅,真以为我不敢拿她女儿给她陪葬吗?”
张氏眸光一凛,语气相比之前轻缓了许多,可是听来却寒意更甚,让人不自觉地脊背发凉。
“娘,只是...如果此事真是程金枝所为,那背后定然有燕王撑腰,咱们没有真凭实据,又在风口浪尖上,怕是不能拿她怎么样。”
程素锦之所以说这番话,并不是因为真的惧怕燕王府,担心不能奈这个燕王妃如何。
她这么说,只是想趁着张氏正好在气头上加以激将,好让她更能下定决心彻底除了程金枝。
“怕什么?既然她跟咱们耍这种阴招,我们又何需光明正大地和她较量?”
张氏没有听出程素锦话中的深意,而是两颊一收,嘴角泛起了一丝若有似无的诡笑。
待她话音刚落,只闻她的贴身侍女秋华在外头敲了两声门,得到应允之后,便快步走了进来。
“夫人,查到了,大少爷前日离家之后,应当是去了燕王府。”
“此话当真?”
张氏闻言眼珠子一瞪,见秋华连连点头称是,在和程素锦眼神凌厉地对视了一眼之后,便抬手让她退了出去。
“果然是她,果然是她......”
张氏咬牙切齿地说着,连头上那支紫玉锦棠垂珠步摇,都在随着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看来这个死丫头在燕王府这两年果然翅膀硬了,花招也多了,当真是大有长进啊。”
程素锦见状忙郑重其事地接口道:“既然如此,当务之急得让太子知道,他和皇后娘娘精心安排的婚事,是被燕王府,不,是被程金枝给一手破坏的。”
“当然要让他们知道。”张氏脸色骤然一沉,“我可听说程金枝入宫的时候不仅得罪了太子,连皇后娘娘也给得罪了,现下正是煽风点火的好时候。但这个帐,光由太子和她算远远不够,我们也要想个法子好好拾掇拾掇这让她糟蹋了的好心情。”
张氏说到此处突然振衣而起,面色阴郁地扬起了下巴,良久之后,方不紧不慢地道出一句。
“只不过,她死了我却未必开心,只有她生不如死,我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