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晨星脑子里短暂性空白,整个世界都像是静止的。
上个月,林赫。
她所捕捉到的字眼,仅仅是这两个词。等她再回过神时,手脚都是冰凉的,胡烈已经打开了房门,站在了她的面前,左眼微动。路晨星警铃大作,脚步不由自主向后退去一寸。手里的咖啡也泼出了一点,有些洒到了地板上,有些溅到了她的虎口处。烫得她手一个哆嗦,胡烈眼疾手快托住了杯底,又将她硬生生拖进了书房。
等胡烈放好咖啡杯转过身时,路晨星已经退得撞到了门板上。
胡烈逼近她几步,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路晨星想过要躲开,身体却一动不动。
“听到了?”胡烈问成了肯定句。
路晨星下巴被捏的生疼,“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
胡烈贴得更近了,几乎是把她夹在了自己的身体和门板之间。路晨星的手压在了他的胸口,隔着衬衫能清楚的感受到胡烈稳健的心跳和贲起的肌肉。胡烈低着头审视着她,慢慢用捏着她下巴的右手拇指摩挲着她的唇边。
“你说的对不起,是为哪个?”
这个问题,实难回答。路晨星脸色难看,内心纠结成乱麻。
“嗯?怎么不说话?”胡烈慢悠悠地再次追问。
“我不该听你打电话。”路晨星回忆起上次她的不言不语造成的后果,惶恐不安。
“哦,就这个?你要跟我说的,就只是这个?”胡烈的冷意直戳她最深层不愿触及的那个角落。
“你要我说什么呢?”路晨星喃喃的如同自言自语。“你知道我所有的事情,你也知道,我的过去,悲大过喜。浸透着肮脏,所以连同那么一丁点的喜,我都不想回望。我不想提及过去,任何人,任何事,胡烈,你能不能不逼我。”
胡烈的手转而捧起路晨星的脸,因为用了力,所以她的半边脸是扭曲的。
而胡烈则低下头,让自己的额头和她的相碰,呼吸间交换着彼此呼出的气息,四目相对,路晨星眼里是一种懦弱却坦然的抗拒,而胡烈眼里,是路晨星看不懂的复杂,两个人维持着这样古怪的姿势。
良久,胡烈闭上了眼,嘲笑道:“这是你说过最让我认同的话了,过去的任何人,任何事,都别提。”路晨星感觉到胡烈身体的重量,尽力支撑。
“所以,别忘了你今天说过的话。”
路晨星深呼一口气,郑重点了头。
“变聪明了。”胡烈轻笑,“咖啡哪来的?”
路晨星视线转到胡烈新出的青色胡渣上,“我第一次磨咖啡,不知道怎么样。”
胡烈拉开两个人的距离,转过身背对着她,说:“还行。”
路晨星看了一眼胡烈的背影,离开了书房。关上门前,看到胡烈端起了杯子。
似乎,也不是那么不可理喻了。路晨星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
最近的气温很清爽,景园的绿化和物业做的一直很好,地上枯黄的落叶每天早上都会被扫的干干净净。路晨星坐在花园里的长椅上,看着不远处一个年轻妈妈带着自己不过三四岁的女儿在那逗玩着家养的白色博美犬。
那只博美犬像只雪团子似的跟着小姑娘身后叫唤,小姑娘很高兴得慢跑着,嘴巴上沾着她妈妈手里刚喂的蛋糕屑。
这样悲秋的气氛,就在这样闹腾的场景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路晨星不自觉地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那个小姑娘的身上,梳着一个小揪,欢喜无忧。
路晨星记得胡烈说过的一句话,等到哪天我厌烦了你,你就可以滚了。
所以她还是有离开这个地方的可能,并且可能性极大。到时候,她会找个谁都不认识她的地方活过这一生,现在看来,或许她没有资格去有一个孩子,但是,她可以养一只小狗。这也是一个不赖的选择。
这样畅想着,路晨星不由得扬起些许笑意。
“遇到你之后我总在想,同样的境遇,为什么你却一直能过得这么顺当自在。”秦菲的突然出现,让路晨星吓了一跳,原本美好的设想,瞬间化为乌有。
路晨星皱紧眉头,心生厌烦准备走。
“聊两句,不耽误你。”秦菲扬起了脸,终于不再挂着虚伪的笑容,素颜的她,看上去,显出几分老态。而最惹人注意的,莫过于她脖子上的几块淤青。这种伤,她也有,不过都隐藏在了比较私密的地方。
路晨星坐在那,淡淡道:“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