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置了一些人,是不是?”
听着皇后的话,今上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小曦也是个明白人,这时候若他还像往常一样,恐怕就会有那投机之人用了心思往他身边凑。他身份不比其他的皇子们,他是中宫嫡子,又有亲王的爵位,又领着实差,旁人看来,若是阿旸有什么变故,能上位的是谁?那便是小曦了。”皇后看着今上的神色,不紧不慢地把话说得透彻,“若是小曦被人利用,又或者是小曦真的被旁人撺掇着起了心思……那……”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下去,而今上的脸色凝重,也明白她的未尽之意。
“朕明白你的担忧。”今上轻叹了一声,“朕也想过,太子虽然在女事上糊涂,但在政事上却并没有什么疏漏,女事毕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不惹出什么大乱子,也便不用太当做一回事了吧!”
皇后道:“可名声上却是不好听,太子需要的不仅仅是能处理政事,还须得有贤名。”
今上道:“当务之急,还是先给太子把太子妃给定下来吧!”
皇后应了下来,心中仍是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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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雪下得更大了一些,北风凛冽,赵曦早早儿就起了床裹着厚厚的皮裘趴在窗户边上往外看,满脸都是不开心。
沈玉娇梳洗之后,只看到赵曦这样沮丧的样子,便抿嘴一笑,道:“这是怎么了?一早上怎么不开心?”
“这么大的雪,看来是没法出城了,温泉宫就更去不了了。”赵曦把沈玉娇抱在了怀里,闷闷不乐地把脑袋搁在了她的肩膀上,“想一想要闷在府里,就很不高兴。”
沈玉娇也看了一眼外面,道:“这样大雪,还是不要冒险出去了,等过两日天晴了再去也不迟。”
赵曦却是不甘心的,过了一会儿他便把雷判叫了进来,让他出去看看能不能出城。
雷判虽然不情愿,但也还是带着侍卫们出去看了一圈,然后便老老实实回来道:“出去倒是可以的,只是看起来很大,但地上没什么积雪。”
赵曦顿时就开心了起来,急急忙忙招呼人去准备了马车,然后就拉着沈玉娇往温泉宫去了。
温泉宫也在京城之外,是高祖时候修建在山上的一座宫殿,因有温泉的缘故,便叫了温泉宫。赵曦是早早儿就和今上说过自己要去温泉宫玩,今上也早就答应了,只是到了今日,才有了空闲。
坐在马车上,赵曦便和沈玉娇说起了工部的事情,又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个小小的水车模型来,一点一点拆解给她看。
玩了一会儿水车模型,沈玉娇往窗外看了一眼,才发现已经出了京城。外面白茫茫一片,让她有些分不清东西南北了,于是问道:“我们这是往哪边去?”
赵曦道:“往东边走,很快就到啦!”
不知怎么,沈玉娇忽然想起来了那年去猎苑时候遇到的那道士,于是道:“那年我们遇到的那个什么道士,你还记得么?”
赵曦想了想,道:“被我们家霸气咬死的那个?那得记一辈子了,霸气也就霸气了那么一次,后来都怂得和兔子似的,打猎的时候从来没咬死过猎物——今天没把它带出来,想一想好可惜。”
沈玉娇掩嘴笑道:“它整日里在王府里面也是睡觉,还是不闹它了。”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那道士?”赵曦好奇问道。
沈玉娇道:“就突然想起来了,上次咱们也是和今天一样,一时兴起就出门了。”
赵曦哈哈一笑,道:“这倒是,那之后我们都没像今天这样想出门就出门了。”
外头雷判听到了赵曦的笑声,沮丧道:“殿下是开心了,咱们当侍卫的可担心死了!”
赵曦笑得更开心了,道:“等会儿去了温泉宫,赏你们好酒喝!”
雷判听着这话也开怀笑了起来,道:“殿下既然说了,可不能反悔了!”
赵曦应了几声,懒洋洋地靠在沈玉娇的膝盖上躺下了,道:“当年那个道士死了以后,就没有然后了,虽说是有可能与皇叔有什么联系,但也没能查出个确切的事实来,后来嘛,也就没查了。”他说起了这事情,语气中有些遗憾,“小霸气还是下口太狠了,应该留那道士一条命的。”
沈玉娇这是第一次听赵曦说了那道士的事情,于是又问道:“就没人见过那道士吗?”
赵曦道:“还真没有,所以只能当做是一桩悬案了。”
到了温泉宫,赵曦果然让人给雷判等侍卫们搬了好酒来,然后便欢天喜地地带着沈玉娇去汤池泡汤了。
挑挑拣拣在莲花汤和海棠汤里面最后挑了后者,赵曦便开开心心地脱了衣裳泡了进去,一边品着果酒,一边催促着沈玉娇快些下来。
沈玉娇原是有些害羞的,她这还是第一次和赵曦两人一起来泡温泉,正纠结着要不要裹个什么下汤,便被猴急的赵曦拖到水里去了。
狼狈地差点儿呛了一鼻子水,她用手肘撞了赵曦一下,哼道:“就不能让我准备准备?”
赵曦的手极不老实地往下探,口中道:“让你准备了那么久,你都不下来,那只好我自己动手了——哎哟那是我的手!”
“知道是你的手,正经点,说好了就泡一泡的!”沈玉娇的脸通红,眼睛瞪着赵曦格外有神。
赵曦环着她,让她坐到了自己身上,嬉笑道:“咱俩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很正经的!”
沈玉娇先是顿了顿,忽然感觉到了什么,正想挪开,却被赵曦给箍住了腰。
“娇娇,我好爱你。”赵曦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他吻着她的耳朵,轻轻啃着她的锁骨,缓缓地引导着她往下坐。
沈玉娇勾住了他的脖子,发出了一声难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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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皇后震怒,又下了懿旨要把东宫中的女人们遣散,但最终还是未能成功。
赵旸不点头,就算是皇后的懿旨,也是难以真的实施下去的。
不过有这么个旨意在,东宫中的良娣良媛们倒是都安静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争风吃醋,闹得整个东宫都鸡飞狗跳了。
赵旸除了在抗旨的时候特别坚定,对那些女人们倒是没有太多的关注,她们闹与不闹都没有对他产生太多的影响。
过完年,皇后为赵旸定下了康平侯的长女舒氏为太子妃,今上则把这一年春闱交给了太子来主持。
这意味着什么是不言而喻的,虽然赵旸之前有过种种荒唐,但现在太子妃定下了,春闱这样的大事也交给了他,这说明了在今上心中,赵旸的地位仍然是坚不可摧。
这样的暗示明示也让赵曦松了口气,安心跟着工部的人去了南边考察大水车,走之前还是与沈玉娇依依不舍许久,恨不得把沈玉娇一同带上,最后是雷判在旁边劝解了很久才作罢。
而开春之后,离开了京城三年的沈家也重新回来了,孝期结束,沈清回到了政事堂,沈珉回去了翰林院。姚夫人倒是递了帖子来见过了沈玉娇,说了说这几年沈家的事情,又说起了沈珉的婚事,请她多为沈珉相看几家。如今沈家是分了家,沈清单独开府,已经与安乐侯府无关了。
沈玉娇仍然十分感激,送走了姚夫人,便让人送了帖子去安乐侯府请沈珉。
那年处理过了沈玉婳的事情,大房也分了家,多方妥协之后,沈琼分了出去,沈淮和周贞娘跟着沈珉一起,并且说定了只要沈琇成亲也要和沈琼一样分出去过。于是现在安乐侯府中,沈淮和周贞娘仍然住着,沈琇和沈玉媚也都还在。
沈珉匆忙来看沈玉娇的时候脸色并不太好看。
姐弟俩见了面,先问了好,然后沈珉便恨恨地埋怨起了自己当年不够果断,要是把周贞娘一口气踹出去,不要顾及自己的面子就好了。
沈玉娇有些疑惑,于是问道:“这又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沈珉愤愤不平道:“我会把沈玉媚给赶出去的,还有周氏!你知道她们跟我说什么吗?她竟然有脸说阿姐你几年没怀孕就要给陈王纳妾正好沈玉媚是你的姐姐是一家人纳妾正好呀!她以为她是谁!我出来之前正在和她们吵这个!”
沈玉娇有些错愕,最后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不说,我都要把她们给忘了。”
几年不见,沈珉已经长大成了一个翩翩少年,这会儿做出了一个沮丧的表情,倒是看起来有些孩子气,他不开心地鼓着腮帮子道:“当年我真傻,面子算什么,面子又不能吃,我应该把他们都赶出去的!”
沈玉娇摸了摸沈珉的脑袋,道:“这点小事,既然是为了面子,那就当做看不到好了。我还想着你快些成亲,侯府就有人主持了呢!”
沈珉恹恹地趴在矮几上,道:“成亲……我倒是想……可连一个像样的女人都没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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